在師尊這樣的決心麵前,祈懷月突然覺得,無論他此刻是拒絕還是拖延,都會讓他的師尊難過。
“我會努力活得長長的,不會讓師尊隨我共赴黃泉的。”
少年認真地仰著雪白小臉,烏黑眼眸倒映著漫天星光,格外鄭重地許下自己的承諾。
諸承淵的心髒,在小道侶的眼神中變得格外柔軟。
劍尊的額頭輕輕貼在少年的額頭上。
“懷月,我念一句,你隨我念一句。”
祈懷月點點頭,他聽著師尊一字一句低聲念出晦澀難明的成禮古文,結結巴巴地模仿著師尊的讀音,鸚鵡學舌地學念著一句。
劍尊聽著小道侶柔軟含糊的讀音,突然覺得前所未有的平靜與安寧。
這一夜,他不求大道飛升,隻求以天地為證,讓他與懷月結為道侶,此後不再有分離之苦。
念完道侶誓詞之後,諸承淵俯身,用力覆上少年殷紅的唇。
劍尊修長握劍的指節,沉穩托住少年人的柔軟腰身。
兩人緊密相依的場景,如同一幅再美好圓滿不過的畫卷。
瞬息之間,一股磅的大道靈則氣息從兩人身上散開。
那一刻,漫天星宇仿佛都被這股大道靈則氣息而撼動,在寂靜的夜空中微微顫抖。
此刻無數眺望著星辰的凡人甚至生出一種星辰仿佛被一股強大力量握住,即將碎裂落入大地的錯覺。
封閉門戶的占星門眾位長老麵色嚴峻,有些弟子忍不住訝異地問出為什星象會發生異變,古門主捏著自己的長須,低低歎了一聲。
“以人之身,撼動命星,妄圖逆天改命。尊者何其……”
越是篤信命星之說的占星門弟子,越不會相信命星能夠被輕易更改。
然而此刻,古門主歎息著,眼前仿佛再度出現天並二日,兩顆同樣氣勢磅的命星,彼此相偎相依的場景。
深信了一輩子命星之說的古門主,突然希望,或許觀淵劍尊與他的道侶,真有能撼動命星的這一可能。
而在結下道侶誓約後,祈懷月也感覺到仿佛是一種比曾經的神魂香更緊密的,仿佛是將另一個人的心髒與他的心髒彼此相連,甚至能感覺到彼此之間的心髒跳動,汪洋靈力與天地靈則都如指臂使的感覺。
這種感覺實在是過於奇妙,就像……他和師尊長在一起了一張。
而當諸承淵再緩緩吻下時,少年的身體在劍尊懷中戰栗瑟縮了一下。
這,這不科學……祈懷月不理解。
明明感覺是兩人的心髒融一了,怎師尊的親吻,會讓他比先前感覺更加敏銳?
諸承淵發覺到了這一點,他輕輕吻了吻少年柔軟發絲間的小旋,劍尊的沉穩微冷氣息,帶著天然的讓人信任依賴的可靠感覺。
“懷月,別怕。道侶誓約,本就會讓你我更加親密交融。”
劍尊緩慢而愛憐地緩緩吻上少年的眉眼。
“我今夜不碰你。明日的喜宴大禮繁瑣,你今夜需好好休息。”
祈懷月躺在師尊懷中,信任地嗯了一聲,沒過多久,少年就生出了淡淡的睡意。
等到日出的明亮光線照在他眼簾上,祈懷月睜開眼時,他發現師尊已經將他抱回了道玄殿中。
不可思議的是,他僅僅出去了一日的時間,原本莊嚴素雅的道玄殿處處都張燈結彩,掛上了喜慶的紅綢禮花,就連他平日休息的素色床榻,此刻都鋪上了格外柔軟,喜慶紅軟的絲被。
祈懷月從窗外看去,隻見千顆靈晶才能換得一顆燈芯的幻星燈,如同一排排從天上落下的星辰般,沿著觀淵峰由上而下的宮室大道亮起。
宮殿內來往不絕布置著道玄殿的妖仆,懸掛著的連綿紅紗軟綢,盞盞星辰明燈,照耀著雪白大地,仿佛讓千年寒冷的觀淵峰此刻都染上了一層喜色。
隻是,師尊在何處?
祈懷月才剛剛生出了這個困惑,就看見遠處的天空中,出現了無數道紅色的亮芒。
等那些如淩空飛舞的紅袖般的亮芒靠近,祈懷月才發覺,那竟然是一條又一條色澤盛紅如血般的紅龍,以著格外神聖而整齊的韻律,拉動著仿佛是一處宮殿,又仿佛是一處喜轎般的龐然大物。
而在那紅龍簇擁中,古韻灼紅的方正宮殿四角,祈懷月分明看到了他的三位師兄,連帶著一隻全身包裹著紅綢的黑龍,還有仿佛染上一層紅色的巨羽妖鷹的身影。
這一刻,祈懷月心中突然生出了恐怖的預感。
該不會,容師兄他們,要讓他坐上無數條紅龍拉動著的那處位置吧?
僅僅是想到這副場景,祈懷月就有種想要當場跑路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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