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不撤資啊?”簡純昭發自內心地問道,“反正你也不會損失什,幹嘛還要等到那款遊戲自己下市,直接撤資不就好了?那個詞怎說來著,哦,及時止損。”
他說話向來直白,從來不會刻意掩飾。
沈秋元盯了他一會。
然後不動聲色地端起茶杯來淺抿一口。
剛想開口,又略帶疑惑地輕嘖一聲:“你這恨他?”
簡純昭懵逼:“我不恨他呀。”
“那你知不知道,他為了這款遊戲付出多少心血?”沈秋元放下杯子,緩緩開口道,“他就是靠著這款遊戲的運營,才得以成立工作室,這遊戲雖然主打休閑娛樂,但因為其逼真的畫麵和寵物對主人獨特的好感度計算值,還是有不小受眾的。”
“你不是說快運營不下去了嗎?”
“嗯。”沈秋元點點頭,“內測的時候還好好的,剛上線那會也能正常運轉,但從一個月前開始,遊戲就頻頻崩潰閃退,方回溯現在都沒找出原因。”
“原因”耷拉著小腦袋,乖巧地不吭一聲。
“所以我也隻是嘴上說說。”沈秋元的視線轉向桌麵,“不會真正撤資。”
“……好吧。”簡純昭垂頭喪氣。
“怎了?”沈秋元探著身子,關切地問道。
“沒什。”簡純昭食欲不振地站起來,走到臥室門口的時候,又突然頓住腳步。
“大影帝,你覺得長痛好還是短痛好?”
“甜寵好。”
“不行,一定要選一個。”
“那還是短痛吧。”
“ok。”簡純昭了然地將嘴巴抿成一條線,“那我明天就搬出去。”
沈秋元:?
這兩件事之間有什關聯?
“放心好了。”簡純昭信誓旦旦地看著他,“我知道你很喜歡我,雖然你嘴上不說。”
不得不承認的是,簡純昭每次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說話方式,真的很讓人上頭。
沈秋元不自在地清清嗓子。
“但我有我的使命。”簡純昭語重心長,“所以我不能被這些情情愛愛所絆住腳,大影帝,你懂嗎?”
沈秋元沉默半晌:“我懂。”
簡純昭顯然沒想到他會這說,怔楞那又笑笑:“你不可能懂得啦。”
“我都知道。”
事到如今,沈秋元覺得自己也沒有必要繼續裝無知了。
“怎、怎可能?”簡純昭被他這認真的神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我從來沒有跟別人提起過。”
“可有關你的事情,卻是蛛絲馬跡得滲透在我的生活中。”
簡純昭慌了。
什豬啊馬的,他根本就聽不懂。
“我一早就知……”
“你知道我要去找方回溯?!”
沈秋元:?
我不知道。
見他這副神情,簡純昭尷尬地笑笑。
簡純昭啊簡純昭。
茶杯犬的名聲都被你丟光了。
他懊惱地在心責備一句。
沈秋元原本還以為,簡純昭是準備坦誠他是狗狗妖精/神仙/鬼魂之類的靈異事件,想不到是八點檔狗血故事情節。
出門買個夜宵的功夫,就被人偷家了。
“早點休息。”沈秋元冷冰冰拋下一句話。
完了完了。
簡純昭陷入絕望。
看大影帝這副架勢,短時間怕是不會讓自己單獨行動了。
他垮下肩膀,恨鐵不成鋼地使勁拍兩下嘴巴。
都怪他亂說話。
眼下又不能去找方回溯,大影帝也不肯撤資。
哎……
簡純昭長歎一口氣。
生活不易,狗狗歎氣。
簡純昭一鬱悶食欲就會跟著下降。
在第三天對著方柏投喂的食物戳戳戳不肯張嘴之後,方柏終於看不下去了。
“帶你玩兒去?”方柏揚揚眉毛。
“真的?”簡純昭雙眼放光。
“對啊。”方柏抬起腕表來看看時間,“今天沈哥要在南京開見麵會,趕回來估計要到晚上,正好最近有幾個劇本想跟你接觸,怎樣,等會兒帶你去見見導演?”
“真的假的!”簡純昭激動地站起來。
“我能騙你?”方柏跟著爬起來拍拍屁股,“不過咱得注意一點,沈哥讓我留下來陪你就是不想你到處亂跑,要是被他知道我帶你出去見導演,回來非要扒了我的皮。”
“哎呀大影帝人那好。”簡純昭親昵地抱住他的胳膊,滿心雀躍,“走吧走吧去哪都行,我在這憋得都開始跟植物對話了。”
“行行行你別扯我哎——”方柏被拉著一路跑起來。
外麵的空氣真好。
連垃圾都散發著迷人的氣息。
簡純昭腳踩在水泥地上,深深呼吸一大口。
然後抬頭遮了下陽光,滿足又愜意地等著方柏開車過來接他。
“憋壞了?”方柏笑著遞給他一杯奶茶,“趕緊上車吧。”
簡純昭哼著歌,心情愉悅地坐進副駕駛。
方柏緩緩發動引擎:“話說,你怎這聽沈哥的話啊?不讓你出門就不出門,你又不是他的寵物。”
“可大影帝這做的原因也是怕我在外麵受欺負。”
“哦?”方柏覺得有意思,“你還會站在他的角度思考問題?”
“對啊。”簡純昭用力吸了一口奶茶,“而且我誰都不認識,遇到麻煩的事情隻會想到大影帝,所以不出門也不全是因為他。”
“嘖嘖嘖。”方柏調侃似的搖搖頭,“我本來還想替他解釋兩句的,沒想到你這善解人意。”說完,他又輕聲歎口氣,“這圈子其實很複雜,你年紀又小,他是不想你接觸到這圈子不好的事情。”
“聽你這話的意思,大影帝接觸過?”簡純昭好奇地嚼著珍珠。
“還不少呢。”方柏唏噓道。
兩人聊著天,沒過多久就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家酒店的餐廳。
方柏緊緊抓著簡純昭的手腕,生怕一個轉身就把人弄丟。
結果剛走進包廂坐下,還沒來得及喝口水,方柏的臉色就變了。
“好久不見啊。”座的那名中年男人愜意地舉起手中的酒杯。
“走小簡。”方柏一把拽起簡純昭。
“咋、咋了?”簡純昭被拽得一個趔趄。
結果兩人剛走到門口,就被兩名身材魁梧的助理攔下了。
方柏煩躁地轉過身:“俞閆導演,這多年了你這手段還真是一點都沒變過。”
“屢試不爽。”俞閆聳聳肩,“來都來了,喝兩杯再走唄。”
“不用。”方柏拒絕得幹脆利落,“也不知道您借著談合作的幌子,禍禍過多少圈的小朋友。”
“那可都是他們自願的。”俞閆矢口否認,“話別說得讓人想誤會行不行?”
“自願還是被自願,您心最清楚。”方柏惡心得一秒鍾都待不下去。
他死死地站在門口,“讓你助理滾開,不然我報警了。”
“報吧。”俞閆有恃無恐,“你們先把這個經紀人帶出去,我有些事情想跟這個小朋友單獨聊聊。”
“不行!”方柏慌了,“你們想幹什?我警告你們——”
兩名孔武有力的助理走上前來將方柏拖了出去。
簡純昭忐忑地看著這一切。
現在就是後悔。
非常後悔。
早知道出門前應該看看黃曆的。
“別緊張,坐吧。”
簡純昭局促不安地坐下。
如坐針氈。
這是他今天新學的成語。
原來這感覺真的像屁股下麵有刺一樣。
簡純昭一邊惶恐一邊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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