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安對上懷舟抬起的雙眼,幹巴巴地訕笑兩聲。
好在懷舟並沒有看出燕安的尷尬,他看著燕安道:“郡主將懷舟送給了殿下,若是服侍不周被退回去,懷舟要受三日秋水之罰。求公主垂憐,留下懷舟在身邊吧!”
“秋水?”燕安不解。秋水是什?望穿秋水?
“第一日,飲鳩毒穿腸爛肚。第二日,蒸籠炙烤。第三日,分屍沉潭。潭水上遊是一片楓樹林,秋日落葉飄滿深潭,故而得名秋水。”
燕安:“……”
這種殘忍的刑罰為什懷舟你可以說得麵不改色!
話都說到這份上,人也跪了。燕安再也說不出什讓他從哪來回哪去的話了。能發明出這種刑罰,這萃屏郡主不可不謂心狠手辣,這樣一個人,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和愛情兩個字沾邊的。這看來,是懷舟單相思了。
竟然喜歡上這樣一個人。
燕安歎氣:“我答應你。”說完將懷舟扶了起來,這次倒是沒怎費力。
她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揚聲叫門外那倆姑娘:“來人。”
門外那倆姑娘進來,單膝跪下:“殿下有何吩咐?”
燕安指了指懷舟,輕咳兩聲:“呃,我很喜歡懷舟,想要他長久陪著我。既然他也是咱們的一員了,你們來個人跟他講講府的情況,比如本公主的喜好,府待人接物什的,越詳細越好。嗯也不用去別的地方了,就在這說,我聽你們說的是否齊全。”
簡直拙劣。
好在六公主的身份在,在場幾個也不敢明目張膽地質問她。
燕安頂著幾道莫測的視線,硬著頭皮裝模作樣,老太君似地抬手:“開始吧。”
一個侍女說道:“我叫紅泥,身邊這位大人名叫綠蟻。我們二人,是公主的貼身侍衛,負責保護公主的安全。”
另一位綠蟻姑娘說道:“除了公主的飲食起居,公主府中的一應大小事務皆由我負責。若是懷舟公子生活上有什不適應的地方,都可以來找我。”
兩個侍衛姑娘大概在六公主身邊的地位很高,即使麵對主人新上任的男寵,即使此時跪著而男寵坐著,兩人的語氣也未免高傲。
懷舟一臉良家婦女的模樣,客氣應聲:“兩位大人客氣。”
燕安聽得很專心,獲取了不少信息。
紅泥和綠蟻的名字雖然取得隨便,辦起事來卻一點不含糊。燕安支著頭聽了個七七八八,知道這倆人不僅地位高,在公主府負責的事情也都很重要。換句話來說,這倆人基本就等於公主府的大管家了。
除了這些,燕安還知道了她還有一位已經定了親的駙馬,那位駙馬來自新近崛起的士族崔家,名穹字雲樓。是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書生,家世不高不低,對六公主婚前給他戴綠帽的行為無可奈何。
說起來,她所在的這個不知名的朝代,女子地位挺高的,當今皇帝也就是六公主她老媽,是一位類似武則天的女帝,生的女兒地位水漲船高,就跟封建王朝的皇子一樣,有繼承皇位的資格。
不過六公主上頭還有五個儲君備選,六公主本人又比較草包,因此怎也輪不到她。
這位公主的人生一眼望得到盡頭,如果沒有人謀反,皇權順利更迭,她就是個混吃等死的紈命。
思及此,燕安鬆了口氣。
綠蟻還在叨叨:“公子入了公主府,就是公主的人,以往的名字不可再用,依照舊例更名為十六公子,移居荷夕院,沒有公主傳召不得踏入前院。”說完,她看向燕安:“殿下,不知如此安排是否齊全?”
齊全是齊全,有吃有住的。但是,燕安有個疑問:“為什是十六公子?”
綠蟻說:“殿下,十五公子上月已經入府了。按照入府的順序,懷舟公子確實排行十六,屬下這次沒有數錯。”
十六!這已經是第十六個了!!
燕安再次為六公主的生活作風感到汗顏。她擺擺手:“懷舟這名字挺好的,別改了。”室內莫名靜了一瞬,燕安問:“其他的還有嗎,繼續說。”
還有?還有什?
燕安還在殷切地望著她,綠蟻不得已繼續說,說來說去,竟然扯到了皇城上下雞毛蒜皮的八卦上麵。紅泥突然撞了撞她的手,綠蟻這才意識到不應該往公主的耳朵灌醃漬事,連忙住口:“屬下失言,公主恕罪。”
燕安示意恕她無罪:“隔壁的徐大人去青樓,被他老婆捉奸在床,然後怎了,徐大人跪搓衣板?”
綠蟻:“……”
紅泥:“……”公主可能缺一碟瓜子。
深夜,懷舟被送回了自己的屋子。
荷夕院收拾得倉促,久未有人住,侍女們在屋內燃起了一爐香,開了窗子,細煙嫋嫋飄滿整個屋子,又從窗邊散出去。懷舟喚人送熱水沐浴,洗了許久,換下了那件月白色的衣服,穿上白色寢衣,坐在床邊,卻不入睡。
過了好一會兒,一陣風吹滅了燭火,有人影悄無聲息地潛進屋子。
那人畢恭畢敬跪在門邊:“主子。”
黑暗之中有聲音傳來:“先前的情報有誤,盯緊六公主。”
“是。”
片刻,床邊那人又說:“通知那邊的人,明日引五公主過來。”
“是。”
燕安這一覺睡得十分舒爽,除了後半夜新做的夢。
夢房東敲門,問:“小姑娘,你看下個月的房租是不是交一下?微信轉賬吧!”
下個月還有十五天!房東不做人!交了房租她這十五天就要吃土了!
明明當初說好的月底才交下月的房租!
燕安恨恨掏手機:“支付寶,我微信沒錢。”
房東臉一耷拉,要多不樂意就有多不樂意:“微信支付!我一個老太太,搞不清支付寶那複雜的操作!”
燕安不讓步:“可我隻有支付寶有錢!”
房東:“你可以提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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