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院書房的位置剛巧位於院子所跪的正前方。
一出書房,裴有才跪地直挺挺的身軀映入眼中。
“有才怎跪在這?”
“請世子安,世子妃安。”裴有才恭敬問安,“是奴才不小心惹了世子妃不開心。”
裴有才請安的時候卷起了一節衣服,貓抓的那道口子適當暴露在裴晏之眼皮底下。
哎呦,這個心機男。
謝繡似笑非笑看著裴有才的小伎倆。
今日就算是裴晏之求情,他也得在這跪著。
“可是有什事情?”裴晏之話音剛落,臉色便呆滯了一瞬,他微愣後笑,“定然是有才做錯了事情惹世子妃不高興了。”
裴晏之語氣含著幾分責備,“有才,你自小便陪著我長大,行事卻還欠妥帖周到,今日便跪到世子妃開心為止吧。”
說完他拉著謝繡手向著正廳去。“走吧,我們先去吃晚膳。”
麵掌上了好幾盞燭光,八仙桌上放著熱騰騰的飯菜,明亮而溫馨。
裴有才震驚看著兩人走遠,久久沒回過神。
世子這是什了?任由他跪在這受苦受累。
謝繡也有些意外,她都已經打好腹稿,就等裴晏之求情,有進有退地賣慘。
然而裴晏之意外的上道。
謝繡心情頗為愉悅,整晚笑意盈盈,眼眸中含著星光,那張嬌俏的臉越發奪目。
真是容易滿足。
裴晏之能猜出來她為何高興。
估計認為他會為裴有才求情吧。
他對裴有才多有寬厚,如果沒有看到那塊太子令牌,他確實會求情。
但現下他還有什不知道的?
裴晏之悲痛了一下午,卻也思索了一下午,總會有所長進的。
他給謝繡夾了一塊紅燒肉,嗓音略微苦澀詢問,“午間是不是對我很失望?”
怎能不失望?
她那努力想要幫助他守住桐東院,然而他卻無視她的努力,故作大方把院子讓出去。
“不會。”謝繡搖頭。
她早有預感裴晏之會讓裴子章入住桐東院。
雖然可惜了些,但裴晏之如果不是這種性子,當時在江府大門口,謝繡不會得到善意的對待,也不會在進入和親王府活得如此滋潤。
她收獲到的感動與體貼,都是裴晏之給的居多。
做人還是不能太雙標。
謝繡也往他碗中夾了一塊五花肉,俏皮道,“其實一直都很謝謝世子,給我的那一件外衫。如果世子不這溫良純善,我還不喜歡呢。”
裴晏之原本打算道歉,卻被謝繡弄得不好意思,微垂著頭,“謝謝你。”
“世子首先得謝謝自己。”謝繡微笑看著他,“成為了一個很好的人。”
那一個曾經失去很多的孩子,沒有放棄自己,成長得很好。
不管外人如何評論裴晏之,謝繡都很喜歡他。
謝繡言語誠懇而真摯,像一團暖暖的微光。
裴晏之盯著她的臉,久久回不過神,心跳劇烈顫動。
他急忙垂眸掩飾眼中的情愫,抖著嗓子道,“吃……吃飯吧。”
“好。”謝繡見裴晏之不想討論這個話題,也跳過了。
她把午間裴有才做的事情一一告知裴晏之,笑道,“就算是世子求情,我也是會讓他繼續跪著的。”
裴晏之笑道:“你開心就好。”
謝繡一愣。
他微低頭顱,“明日約好了同塗凡去郊外莊子上看看。”
出土的古籍中,有幾本頗為有意思,裴晏之打算拿回來看看。
“那世子一定要多加小心。”謝繡應了一聲。
京郊莊子也算是老地圖了,應該不會有危險發生。
“會的。”裴晏之匆匆出了正廳:“我先去洗漱。”
裴晏之碗中的飯原封不動,一點都沒有吃。
謝繡也無可奈何。
這坎他也隻能慢慢蹚,誰也幫不了。
謝繡撫摸著衣袖中的太子令牌,換站在一旁的未喜。“未喜,你去外頭看看有沒有人?”
未喜低頭,“沒有人。”
謝繡把太子令牌放在桌上,詢問:“為何把這個東西給世子看?”
依著未喜的謹慎程度,定然是她有意給裴晏之看到。
未喜直挺挺跪在地上,膝蓋磕在青石地板的聲響把謝繡嚇了一大跳:“你這是做什?”
這都磕碎了吧,可真狠。
未喜俯跪在地上,“請世子妃責罰奴婢的自作主張。”
謝繡沒能把未喜拉起來,隻得作罷,“其實……也沒有這般嚴重。”
謝繡相信未喜做事自然有她的道理,隻是詢問一下罷了。
未喜沉思片刻,“世子妃太過慣著世子了。”
謝繡:嗯?什?
未喜並不打算插手世子妃的想法,但今日世子的態度讓未喜深刻意識到,世子必須要立起來。
這條路上,她們唯一能算的上依仗的,便隻有一個沈太後。
從太子令牌一事可以看出,忠義侯府也參與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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