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又是早早開機,??段一柯走的時候薑思鷺還沒醒。
好在今天不用熬夜。下午六點,劇組收工,文導從監視器後站起身。
“演員老師們辛苦了啊,??”她揮手,“一會車去旅館門口接,你們要自己走的和生活製片說一聲。”
大家應聲,也說著導演辛苦的話。她通了通筋骨,往成遠和段一柯的方向走。
“你倆最辛苦,”她過來慰問,“這高的梅花樁上躥下跳的,真是不容易。這兩天我去跟後期,??你們好好休息,??到時候第一輪放映咱們一塊去現場。”
她又偏了下頭:“還有成遠,??這次真是多謝你江湖救急,不然這男二我還不知道找誰呢……”
“嗨,”成遠擺擺手,??“我糊唄,??反正也沒活,??幫老段搭個戲。”
“別這說,??”文楣忽然很嚴肅,“我最不喜歡別人說誰紅,??誰糊……我也不是什大導演,??可我一直覺得隻是時機還沒到。你們兩個也是。我做導演的時間也不短了,??好演員身上是有股氣的,你倆都有。”
成遠看了段一柯一眼,??後者點了下頭,??看向文楣:“謝謝文導。”
文楣走了,??生活製片又過來登記上車的事。段一柯看了下手機,說:“不用等我了,我約了人來接。”
他這次沒帶筍仔過來,是覺得大家都是新人,他帶個助理尷尬。不過薑思鷺現在來了,他就問筍仔晚上能不能來接下。
筍仔當時正在家閑得蛋疼:[來呀來呀段哥,定位發我。]
[你小薑姐也在,你把車煙味去去。]
[好呀好呀。]
[我小薑姐為什會在????]
段一柯沒回他。
成遠那邊倒是登記了,登記完了又抬頭看段一柯,臉上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
估計是終於拍完了,憋不住了。
“我真是操了,”他說,“你昨天下午跟我說薑思鷺那事,我晚上一琢磨才覺得牛逼。半年啊,她瞞了你半年……你真一點都不生氣?”
“有什好氣的。”
“段一柯!”成遠痛心疾首,“你怎談個戀愛都失去了自我呢!擱你以前那混賬脾氣,冷戰一個月都算少的。”
頓了頓,成遠加了句:“最後還得人家來哄你。”
劇組往停車場撤了,段一柯和成遠走在人群最後,慢慢往山下走。
“其實我……”段一柯忽然開口,“我有時候也以為自己會生氣。”
“她這人,大喜大悲的,碰著什事,突然就不高興了。在外麵倒是挺厲害,一到我跟前,什都不會,動不動就哭……我有時候一累,也想發火。”
“可是她往我懷一鑽,我就一點脾氣都沒了。也不是忍著,就是沒了。可能這就叫……一物降一物吧。”
自白完,段一柯抬頭,見成遠一臉不忿地看自己。
“段一柯,”他咬牙切齒,“你完了我告訴你,你這輩子算是徹、底、完、了。”
劇組車下山,回了旅館。樓下又是一陣躁動,沒一會,就把人和機器都拉走了。
薑思鷺和段一柯最後走出去。
落日西沉,勾出遠方山峰輪廓,村落披上暮色。薑思鷺穿著段一柯的外套,和他一起等筍仔的車。
“明天想出去玩?”
“明天顧衝要帶我……哦,就是你這個短劇的導師,是他買了《獅子》的長短電影版權……顧衝要我去和圈人吃個飯,聊獅子出版的事。”
“幾點散?”
“不知道,可能挺晚的吧。”
“那我去接你?”
“好。”
“後天呢?”
“後天……後天也不想出去,不過我想吃你做的飯。”
“也行。”
遠處傳來排氣管的轟鳴,應該是筍仔開上來了。
“可以回家了段一柯。”
“嗯,回家。”
……
難得兩個人都沒事,再加上前段時間又忙,薑思鷺和段一柯雙雙睡到中午。段一柯睜眼時她正趴在肩膀上看自己,呼吸淺淺落在他脖頸間。
他側了下頭,摟她身子。
身子也軟軟的。
“看什?”
“不能看啊?”
“都看硬了。”
薑:…………
滿腦子黃色廢料的到底是誰啊???
她去掙他手臂,結果被錮回懷,從背後抱住。力氣又沒他大,鬧了一會兒,身上都沒勁兒了。
最後還是隻能靠裝可憐。
“弄疼啦!”
“哦,”段一柯閉著眼,手上一點勁兒沒撤,“哪疼了?”
“你骨頭太硬了!”
“我問你哪疼?”
薑思鷺:“……胳膊!右胳膊!”
下一秒,他手臂從胳膊上撤下來,再錮住腰,把她往懷一攔。
薑思鷺是被他身子徹底包進去了。
她氣得捶床。
“你能老實會兒?”段一柯的聲音悶悶從後頸處響起,“求你別特動了,我硬得難受。”
…………怪我嗎???
直到段一柯不硬……不是,不困了,兩個人才起床。
時間很緊,吃了頓飯,收拾了家,再洗了衣服,薑思鷺就得打扮出門去和顧衝混飯局了。
“行,”化妝的時候,段一柯還在那諷刺她,“出席高端場合,結交上流人士。”
薑思鷺:……
就說他在外麵高冷,回家那個話,一點都不性感!
還在說。
“真的不公平,和我在一起的時候素麵朝天,每次出門見別人就美豔驚人……”
“你能不能別學點詞瞎用,”薑思鷺抿了下口紅,“你個藝考生。”
“你怎還歧視藝考生呢?藝考也很難的好不好。”
“我沒歧視藝考生,我歧視你,”薑思鷺化好妝往外走了,“我歧視你高中語文64還不背古詩,作文瞎寫全靠字好看提分。”
段一柯:“……怎還翻老底啊?”
薑思鷺估計這次要喝酒,就沒開車,直接打車去的飯店。她也沒問是個什局,像是一群人剛從哪個活動出來,房間六七桌,到處有人在敬酒。
難得,顧衝百忙之中還能看見她進門,衝她招了下手。
薑思鷺點了下頭,走到他身邊,他就敲敲高腳杯壁,介紹道:“這位就是我新電影的原著作者了……”
說實話,這場景她倒不陌生。剛工作那年天天見,見得都麻了。
此刻再見,竟有種釋然——
她以為退出那個圈子就不用搞這些虛與委蛇的東西,結果有人的地方就有圈子,越往高走,越逃不過。
顧衝能在混圈子和搞作品之間找到平衡點,也是個懂遊戲規則的神人。
假笑了一圈,薑思鷺最後被帶到個中年男人麵前。對方和孟老師的氣質有點像,也是有點書卷氣,戴著眼鏡,氣定神閑的。
“化鯨,這位是閆海總。閆總,這就是《獅子》的原作者化鯨,我和你提過。”
閆海?
薑思鷺心有點驚訝。閆海是家文化公司的創始人,出版口做得相當大,旗下暢銷書無數。
“哦……就是這位啊,”閆海朝她笑了笑,“很年輕嘛。”
顧衝擰她胳膊,薑思鷺趕忙從天馬行空的思考回過神。
“閆總也……十分的有氣質,嗯。”
一頓飯吃得她渾身難受,尤其是有些男人到後麵開始抽煙,更是熏得人頭暈。
實在熬不住了。
她溜到顧衝身邊:“顧導,我能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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