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盤查令節,霍昀同謝杭一共攔下九支商隊,經審,運送貨物的商人均為北苑死士。
巳時初時,霍昀下令開始正常盤查令節。褚財茂為人謹慎,便不會選擇一開始就迫不及待地將神機木混運出西越,剛好為徐廊和沁玉預留出行動的時間。
山高路遠,無法及時聯係,霍昀下令時心也打鼓。
桑州剩下的事情交給謝杭以後,霍昀便又往榆州趕。
榆州已然解封,霍昀趕到那間他住了半個多月之久的客棧,卻不見熟悉的麵孔。
一路上,倒是聽到了清嘉進城的消息。
“大人。”
霍昀回眸,沐在霞光的人是徐廊,換了一身常服,戴著鬥笠,仰起臉望過來時,臉上新添的傷口再無處遁形。
“皓初和表小姐在悠悠阜,那很安全,請大人放心。”徐廊本來還沒弄清今日在法場劫走皓初的是誰,但是聽小灩說,皓初現在就待在悠悠阜一戶新農家,照顧皓初的,是一位人美心善的姑娘——想必便是沁玉了。
“嗯,勞煩閣下照拂他二人幾日。”
“小事。”想了想,徐廊猶疑問道:“大人,清嘉郡主,可是您請進城的?”
霍昀不語,半晌,默然點頭。“她可是帶人去了燭陰山?”
“是……大人,這件事驚動傅家,對我們並無益處。”威遠侯傅毅畢竟是王妃的舅舅,王妃從威遠侯那得到的疼愛半點兒不輸清嘉郡主,鑒於此,霍昀想借傅青筠搬出傅家勢力扳倒左承誌的心思,怕是行不通。
“我自有打算。”
客棧外突然傳來驚喝聲,宛如海浪,一浪一浪朝遠處拍去。
兩人聽聞動靜,不由得都走出客棧一探究竟。
東南方向有火光在竄動,火勢沒有滔天之勢,離得如此遠,是萬不可能察覺到的。
“褚府。”徐廊濃眉緊蹙,“褚財茂不能死。”他有太多秘密可以挖掘,倘若讓他一死了之,盤踞在榆州的北苑殘勢就可以心安理得地銷聲匿跡了。
“你們跟去。”霍昀這次帶了一屯的兵馬來,示意他們跟徐廊前去救人。
等徐廊趕到,火勢已大到萬徑之內不見活物的地步。早已有仕人趕到,卻隻是抱著救火的工具發愣。燒吧,反正諾大的褚府也就還剩一副木頭軀殼,值錢的東西早就搬空了。
徐廊見火勢如此之大,不由得怯澀住。
褚府深處,傳出一聲聲淒厲的慘叫,依稀辨得出是褚財茂的聲音。
徐廊不再猶豫,將打濕的厚被裹在身上,衝進濃煙滾滾的大火中。
正廳內,褚財茂身上已被燒焦到發臭,他猙獰著麵目在地上打滾。
被子吸的水正在蒸幹,白汽霧一般在火縈繞。
徐廊賣力地撲打褚財茂身上的火,卻是徒勞。
褚財茂僅剩一點意誌,火光中,徐廊被熏黑的臉焦急地揪在一處,很滑稽,比他跪在地上舔人的模樣還滑稽,可褚財茂已笑不出。
“你會像我一樣,死在異鄉!”褚財茂奮力吼出的聲音像是惡鬼發出的,嘶啞又尖銳,宛如從地獄傳來的詛咒。
“誰讓你死的?你擋了誰的路?”
為了苟活,不惜在自己的身體種信,遇光就醒,無時無刻不在防備著被刺殺的可能……這樣的人怎會自願尋死。
褚財茂被燒的滾燙而麵目全非的手突然痙攣地抓住徐廊,他的眼睛已被火灼得失去視覺,“想知道嗎?你跟老爺我去地府,馬屁拍得好,老爺我就告訴你。”
徐廊極力讓自己冷靜,冷靜到忘記火燒在身上的灼痛感,“你不甘,你是被逼的,有人要挾你,北苑之外還有勢力藏在榆州,是也不是?”
褚財茂不說話,眼神詭異起來,宛如麵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怪物。
“可是除了北苑,誰還有你的把柄?”
褚財茂宛如打了個冷勁,渾身抽搐了一下,“是,也不是。餘生漫長,小子,你慢慢猜去罷。”說罷,猛地推開徐廊,那力氣之大,全然不像一個將死之人應有的。
而褚財茂,則死在掉落的橫梁之下。
也算給了他一個痛快。
衝進火海的仕人連拖帶拽將失神的徐廊救了出去。
沁玉和狄川趕到容府時,狄夫人正在午憩。
容老夫人大方地招待了沁玉和狄川,狄川一時緊張地就像接新婦的新郎官,好像全然忘了他夫人是被“綁架”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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