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卿低頭瞧她，手背在後麵，身子挺拔舒展。他一級一級從台階上邁下來，緩緩開口：“好、老規矩，吃個夜宵、再結賬。”

    開通道門時，晉卿停住腳步，粱晏回頭看他。他把身上的西裝脫下給她披在身上，粱晏懵住，“我不冷。”

    晉卿道：“我怕別人看了熱。”口氣沒什起伏。

    粱晏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再掙紮，默默披著跟著他出去了。接近午夜的夜店內，寂寞男女都聚集此處，人潮洶湧，晉卿用手環著她，搭在她胳膊外處，把她圈在懷。

    到了門口司機已經在車門前候著了，見他們出來，打開車門，給他們倆迎了上去。

    晉卿對司機吩咐：“去沈姨那。”

    粱晏不知道他說的是什地方，縱然她在陵州從本科開始到現在也有七年了，但一些地道的小館子，她仍舊不知道。車子開到一家小店門口，兩個老人在忙活著。

    他牽著粱晏的手進去，向走來的老婦人笑笑，“沈姨，來兩份蝦仁鍋貼。”

    “好，你們先坐，馬上就來。”

    粱晏跟著他坐下，他這人挺有趣的，以前玩的晚了，就帶她吃頓飯，再給她開間房，第二天司機送她回學校。夜宵通常也都是去這些小地方吃，對吃他好像一貫不怎講究，卻又很考究。

    晉卿問她，“以前來過嗎？”

    粱晏道搖頭，“這地方太偏僻了，我不知道。”

    晉卿道：“以後可以常來，這隻晚上做生意。”

    “為什？”

    晉卿看了老人一眼，隨口道：“老兩口心地好，怕晚上的人下班晚了沒東西吃，所以隻晚上做。”

    不一會兒，鍋貼上來了，粱晏聞著香味，瞪大眼睛。她晚上那頓飯也就吃了個邊角料，實在難吃。她忍不住，拿起筷子，夾了一隻鍋貼，放在湯匙。她怕燙，一邊吹著氣一邊小心翼翼的咬下一口。

    那包著蝦的汁順著她嘴角就留下來，她卻沒在意，忍著燙，一口吃進嘴。仔仔細細的嚼著蝦仁，整個人都融化在食物化解掉了一天的情緒。

    晉卿吃了一口，看她一臉享受的表情，她嘴角有留下的油漬。他拿起餐紙，給她擦掉。

    “怎樣，沒比你多活幾年吧？”晉卿看著她的臉色有些許得意。

    粱晏一手拿著筷子，一手拿著湯匙，埋著頭向下低去，說道：“從前就覺得你……”

    正說著，沈阿姨從後廚給他們倆端上來一碟小菜，“嚐嚐，今天剛醃好的。”

    晉卿向她道謝，人走後，他接著問：“從前覺得我怎樣？”

    粱晏將那口蝦吞掉：“從前就覺得您很會吃蝦。”

    晉卿了一聲，“我倒是也一直覺得你很會扒瞎。”

    粱晏忍不住被他逗笑，給他夾了一筷子小菜，“快吃吧，吃完結賬。”

    晉卿沒顧忌，吃了口她夾的菜，二人再無話，結賬後，晉卿在門口看著她，“回學校？”

    粱晏點頭，晉卿又問了句：“非回不可？”

    粱晏將披在身上的西裝緊攬了下，“非回不可。”

    晉卿莫名笑了，粱晏不知道他笑什，“老嚴，去陵大。”

    粱晏回來後，才發現身上的西裝忘記還給他了，她脫掉放在椅子上，又覺得不妥，還是小心收在了櫃子。晚姝早已休息，她躡手躡腳在洗手間將妝容卸掉，手機叮地響了下。

    她滑開是晉卿結的款，給他發了一條，“已收到，謝謝晉老板。西裝忘記還了，要怎處理？”

    那側回的快，“明天我讓於舟來取。”

    她關了手機，看著鏡子的自己。半張臉的妝容和半張臉的素淨，正像她這顆心，半明半暗，需要不斷提醒才不至於誤入歧途。

    第二日於舟聯係粱晏，來取西裝，粱晏從前就認得這個助理，助理和司機都了他許多年。

    她拿著衣服在校門口等著於舟，良久，看見於舟開車下來，是自己的車子，難怪粱晏站了許久沒有看見。

    “這兒，於先生。”粱晏朝他揮了揮手。

    於舟走過來，把西裝接過去，“多謝，梁小姐。”

    “那我就先走了。”於舟對粱晏說道。

    正要轉身，聽見前麵有人叫道：“於助理。”

    粱晏順著聲線回頭，發覺正是那日和晉卿在燭火人間吃飯的姑娘。

    兩人四目相對，都彼此打量了一會兒。

    於舟看出氣氛不對，“李小姐。”

    李唯向他們走過來，“於助理怎在這啊？”

    又看了眼粱晏：“這位是，女朋友？”

    於舟和粱晏二人交換了下眼神，於舟開口道：“一個朋友，來取件東西，李小姐這是上完課了？”

    李唯笑的溫婉：“結束了，今日卿哥在公司嗎？我做了些菜式，想給他送過去。”

    於舟微笑回她：“抱歉了，李小姐，晉總今天去了外地出差，怕是要明日才能趕回來。”

    “難怪。”她又看了眼二人，笑了聲：“那我不打擾你們了，我先走了，於助理。”

    “好，您慢走。”送走了李唯後，粱晏朝於舟笑了一下，“那我也先走了，於先生。”

    粱晏看著於舟的車子開走後，想到剛才女人，但看她的樣子也不像是個學生，難道是老師？一時思量無果，甩了甩頭，沒回宿舍，直接去了工作室。

    到工作室後，白雪公主氣鼓鼓地看著她罵道：“逃兵。”

    粱晏早知會如此，立馬從包取出從學校買的魷魚餡餅遞給她，白雪公主一向愛這個味道，上次粱晏吃了一次，白雪公主就吵著要她給她帶，但這味道實在太大，她每次都推脫。今天把這殺手拿出來，果然好用。

    白雪公主吃完一整個餡餅，才緩了緩臉色：“下不為例。”

    “小的一定銘記在心。”

    下午，粱晏把土行孫給的概念性方案的草圖給畫了出來。

    於舟晚間去機場接晉卿時，在上車給他匯報今日的工作，然後把西裝遞給他。想起白天的事，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和他如實稟告。

    “我沒有指明梁小姐的身份，李小姐可能誤以為梁小姐是我的朋友。”於舟頓了頓，把男女朋友改成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