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雷動的掌聲下,考核官們落座。
今天到場的不止最終九名演員,還有順利通過初評的五十多位,浩浩蕩蕩坐在台下。
儀式一開始,是帶所有演員回顧這幾個月的點點滴滴。從初評到第三次評級,每一個表演每一個片段都被記錄下來,剪輯成一部小小的電影。
大屏幕上最先出現的是演研所的全稱和徽標,緊接著就是初評的畫麵,大家一個個麵對祁硯旌緊張得腿肚子打顫,原本背得滾瓜爛熟的台詞一個字都不記得,還有說著說著就哭了的。
台下演員看到自己當初的囧樣都大笑起來,幾個月下來沒了那多拘謹,都在想自己當時怎會慫成那樣。
隨著影片播放,台下討論得越來越歡樂。
“天啊怎我偷吃烤腸都被放出來了?我明明記得躲開鏡頭了啊!”
“哈哈哈你不是還發微博說這幾個月都吃減肥餐嗎,社死現場。”
“別說了,我偷偷挖鼻孔都被拍了,天知道我好歹是個明星……”
畫麵播放到第一次評級,各組分別去到片場拍攝短片的時期。許珝那組在山拍,信號不好,沒有和別組一樣幾乎全程直播,而是後期從跟拍錄像剪輯了一部分內容放出來。
所以當放到晚上房子停電,溫禾拿著gopro驚慌失措跑出來時,屏幕前的觀眾都驚呼起來,他們並不知道拍攝過程中,還有停電這段插曲。
畫麵一晃,從溫禾鏡頭下恐怖片一樣的視角,換成了許珝和祁硯旌的背影。
兩人每天下戲後,就去廚房,站在灶台邊用大提壺燒水。廚房光很暗,就幾根蠟燭搖搖晃晃顫顫巍巍。
他們不怎說話,隻很偶爾的偏頭聊兩句,片段配了背景音樂,又做了加快處理,聽不見在說什。
很神奇的是,兩人的距離一天天在變近,一開始隔了一個人,接著隻隔了兩個拳頭,最後肩並肩挨著一起,許珝懷永遠抱著他那兩隻熱水袋。
這種畫麵單看不覺得什,每天的細微變化連接在一起,卻出乎意料的溫馨。
溫禾湊在許珝耳邊小聲說:“我說怎那時候我每晚睡覺凍得不行,拍戲都沒精神,你比我更怕冷,第二天精神還比我好,合著連這種熱水袋都準備了!”
許珝看向溫禾,抿著嘴笑了笑:“我裝備一向很齊全。”
溫禾裝模作樣地鼓鼓掌,還衝許珝豎了個大拇指。
許珝眼睛彎起來,笑意加深,大屏幕時明時暗的光映在他側臉上,顯得這個笑格外優逸從容。
溫禾一怔,隨即輕咳一聲:“那什,你可別衝我笑了……”
【哈哈哈溫姐也有害羞的一天嗎?】
【都是許珝的錯,他難道不知道,長得好看還隨便衝別人笑是犯法的嗎?】
【不過寶貝氣色真的好了太多,看來最近休息得不錯,麻麻很安慰,以前太瘦了】
【他最瘦的時候是剛拍完電影那會兒吧,骷髏架子似的,臉色也很差,現在才算養回來一點吧,我都還是覺得太瘦了。】
畫麵繼續播放,到二次評級的電影拍攝,三次評級的合作表演……最後定格在眾人一個個走在星空一樣&記30340;藍毯上,登上高高的台階,站在演研所評級大廳厚重的實木門前的畫麵。
場內燈光亮起來,昭示著溫馨的回憶情懷階段停止,今晚的重頭戲即將開始。
祁硯旌作為宣布最終等級排名的主考核官,拿著手卡走上台。
台上打光從溫馨的暖色調一下變得輝煌明亮,映得後方飛鳥逐日的金屬徽標閃耀無比。
演員們的最終等級,由考核官們根據前幾次評級的結果綜合評定,其中占比最大的原創電影,雖然沒有正式上映,但已經在各大電影節送獎,具備參考價值。
提名一出,和以前每一年懸念滿滿的情況不同,今年的第一名幾乎沒有懸念,反倒是第二到五名神仙打架。
剩下的九名演員,後四名隻公布等級,隻有前五名才同時會宣布等級和排名,而第一名會獲得一座獎杯。獎杯上,那隻寶藍色的飛鳥變成了雄鷹,用羽翼豐滿的翅膀擁住了那顆金色的太陽。
祁硯旌拿起話筒,目光在台下環顧一圈,含著笑將視線從許珝身上移開。
他從第五名開始依次宣布排名,再等待演員們上場致謝,真正像一場宏大的頒獎禮。
最終,他念出了許珝的名字。
·
“各位觀眾,我現在身後是國家演員職業考核所的評級大廳,此刻評級已經結束,幾分鍾後,我們將從這扇大門迎接到各位優秀的演員,他們也將迎接自己輝煌燦爛的未來!讓我們拭目以待!”
國立電視台的記者拿著話筒,神情激昂地進行實況轉播。
他麵對鏡頭,身後是評級大廳下高聳入雲的台階,台階上鋪著星空一樣的藍色地毯。冬季夜晚,天空一片蒼茫的黑,好像那些星星全都流入了這一段長長的台階。
“相信大家都已經知曉今年評級的第一名是我們許珝,許老師,他主演的作品《霧》不久前接連入圍各大國際獎項,成為最年輕的大滿貫影帝候選人——”
記者話音剛落,台階頂端厚重莊嚴的實木門緩緩打開,內廳明亮的光線溢出,均勻鋪灑在藍色地毯上,許珝瘦削高挑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眼前。
演研所最終評級的直播隻在公布第一名後結束,之後的藍毯儀式,全由候在場外的新聞媒體進行轉播。
許珝身穿筆挺的製服,手中握著沉甸甸的獎杯,祁硯旌落後一步跟在他身後。他回頭看了祁硯旌一眼,後者眼中滿含深邃的笑意,微微抬手做出請的手勢,自己則低調地退到一邊。
場內沒有特意安排觀眾席和媒體席,以至於他們全都擠在場外台階之下。
不少粉絲特意做了燈牌在外麵等他,還有的像看演唱會一樣打開手機電筒,振臂歡呼,各種光點和媒體強烈的閃光燈匯聚在一起,場麵相當壯觀。
許珝從高處俯視湧動的星光,一瞬間覺得有些恍若隔世。
他深吸一口氣,俯身鞠了一躬,才踏著星空緩緩往下走。
一路上粉絲的歡呼,媒體前赴記後繼遞上來的話筒,還有好像永遠不會停止的閃光燈,將許珝緊緊包裹起來。
這種過於矚目的場合,讓許珝不由自主地繃緊脊背,他在全國觀眾的注視下從容優雅地上了車。車門一關,才發現自己臉都笑僵了,還有些輕微的脫力感。
他閉眼靠上椅背歇了會兒,沒多久車門再次打開,祁硯旌身上熟悉的味道躥了進來。
這人不知道又從哪搞來了一束玫瑰,笑著塞進許珝手,又把許珝抱了個滿懷。
許珝舒服地靠在他肩上,舒了口氣:“剛才出來的時候我特別不自在,有點出汗了都。”
祁硯旌親親許珝的臉頰:“正常,我們總策劃,就那姓趙的老頭,特別喜歡這種浮誇的儀式感。”
許珝垂著眼簾,一下一下摸著懷的花瓣:“那明年我不來了。”
祁硯旌笑起來:“最高等級都被你拿了,你想來也來不了,”他想了想:“不過可以過來當個嘉賓指導一下。”
許珝揚起臉,眼睛亮亮的:“給工資嗎?”
祁硯旌說:“大概需要我自掏腰包。”
除了合作表演階段,演研所沒有請過別的指導嘉賓,祁硯旌也不舍得他再進來辛辛苦苦演戲,就想他陪在自己身邊當個吉祥物,這種情況肯定隻能自掏腰包。
“那還是算了,”許珝撇嘴:“你掏錢跟沒錢有什區別,左口袋放進右口袋的事,我不幹。”
他這句話有種不自覺把祁硯旌當成家人,自然地把他的財產當成家庭資產在規劃的感覺。
祁硯旌心口發燙,像個變態一樣,非常喜歡許珝對他指手畫腳,緊緊看住兩人共有財產這種守財奴小主人的樣子。
他把許珝整個人圈進懷用力抱緊:“乖,就當來陪陪我。”
“你有病吧,”許珝笑著去推他,“鬆一點,衣服都皺了,等下還要去答謝宴。”
祁硯旌紋絲不動:“不重要,都是些老熟人。”
演研所最終評級結束後,會邀請在場的演員導演編劇等幕後人員一起聚會,沒有記者沒有直播,說白了就是貴一點的散夥飯。
隻是那位幹任何事都要充滿儀式感的總策劃,將其高傲地命名為“答謝宴”,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許珝拿手堵住祁硯旌湊上來的嘴巴,矜持道:“那也得回去再親。”
“好。”
祁硯旌答應得幹脆利落,但嘴和腦子各過各的,拉開許珝的手就親了上去。
·
答謝宴設在市郊的一家花園餐廳,外麵寒風凜凜,麵卻布滿鮮花溫暖如春。
許珝下車前,費力好大功夫,才把祁硯旌弄皺的衣領拍平整,氣得三分鍾沒和他說話。
進了餐廳,祁硯旌把兩人的外套拿給侍應生,閆崇平迎麵而來,把一杯紅酒遞給祁硯旌,又看向許珝:“我估摸著你不能喝,就沒給你拿。”
祁硯旌點頭:“對,他現在喝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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