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韶光,風和日麗。
華未央正站在院中飲酒。
那是黃金炎龍剛剛從山中取出的一份藏酒。
也是華未央特意吩咐的。
畢竟這山中住著兩個酒鬼,其中一個酒鬼還要為屋中那人治病,而這個人對另一個酒鬼而言,十分重要。
此時的另一個酒鬼,正在看著這已陪伴她兩年的青山碧水。
這本是極好的一處隱居之地。
既有清風徐徐,鬆聲細細,又有險山堆翠,細浪翻銀。
可以遠觀河畔,鸛鷺涉水而立,能夠近聞叢間,鴝鵲傍樹清啼。
可華未央卻知道,他們很快就必須離開這。
不僅為了將言宴的魂魄分離出來的事,更因為這兒離幾個是非之處實在太近。
華未央輕輕咳嗽,從袖中取出一柄用布包著的斷劍,仔細端詳。
這是一柄特別的劍,它隻有一寸七分,甚至比他的小刀還要短上兩寸。
它的劍脊上曾有一道奇怪的血痕,曾預示過一個無法避免的災難。
血痕已經消失,凶兆已然靈驗。
鑄劍師的親人已經用鮮血洗去了那滴淚痕,化去了劍上的凶煞。
令它真正成為一柄完美無缺的劍,一件完全值得天下英雄不計代價、明爭暗鬥的武器。
世上為什要有這樣的一柄劍?
沒有人能回答。
可華未央知道,這柄劍上不但灑滿了言宴的鮮血,永遠不敗的雲遮也死在了它的刃下。
當這件事傳遍世間,這柄劍將被神化。
再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瀾,那會是一種怎樣的場麵?
華未央已經料到未來可能會怎樣。
按理說,她應該立即找人毀掉這柄劍。
可是這劍對於白澤來說的意義,是她都不願意深入猜測的。
華未央已經決定,即便言宴不願分離魂魄,她也必須說服他。
至少讓他留一段時日。
因為這柄劍已經在那人的肺部留下了一個不可磨滅的傷口。
白澤曾經說,那人的靈力在這兩年之內應該隻能恢複到七八成。
當然不能將言宴再度留在危險當中。
因為像這樣的事,他已經做過一次,所以他絕對不能再做第二次相同的事。
那些事也已完成,按理說,言宴是會答應她的。
可是他會嗎?
大周都城還有大鏢局。
華未央看向房門緊閉的木屋,那人正在同赫連遠青交談。
她不禁沉思,大鏢局是言宴十五年的心血,更是他與雲遮情誼的見證。
他能舍得嗎?他會放棄嗎?
屋內,言宴看著雙膝跪地、熱淚盈眶的赫連遠青,讓他起身回話。
"你辛苦了。"言宴道。
"小人不敢。"赫連遠青激動而又恭敬得道:
"小人隻是聽從姑娘的安排,做該做的事。"
言宴道:"你做的很好,山下的情況如何?"
"回言爺,雲家有人來了。"赫連遠青一板一眼得答道。
"哦?"言宴麵色平靜得問道:"他們是什時候來的?"
赫連遠青道:"二月二十七日。"
言宴輕哼道:"來的真巧。"他看著赫連遠青道,"你說,他們為何會來的如此快啊?"
赫連遠青沉思一會兒道:"大鏢局中有叛徒。"
言宴道:"你覺得是誰?"
赫連遠青恨道:"蘇河。"
言宴道:"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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