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章

    站在他身後的十幾個重臣，有一大半都神色如常，仿佛早就知道會發生什。其他幾個不知情的，被突然從殿外衝進來的侍衛製住了手腳。

    東淮君王驚怒交加地看著向衡，說不出一個字。

    金昭神色冰冷地問：“那向丞以為該如何寫？”

    向衡笑吟吟地說：“寫的該是，讓位於我。”

    “放肆！”東淮君王終於順過了氣，漲紅著臉罵了一句，“向衡，你為何謀反？朕待你還不夠好？！”

    “再如何好，也好不過坐上這個位子。”向衡臉上露出不甘之色，“你金燁軟弱無能，要不是有我向衡輔助，早就當了亡國奴！如今東淮群狼環伺，反正你也守不住這位子，換一個人又有何妨？”

    金昭冷聲問：“父君突然重病，是不是你與芍貴妃勾結下的毒？”

    向衡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沒有正麵回答：“芍兒懷了孩子，你們不要一副被戴了綠帽的表情，孩子確實是你們金家的種，不過我不會留，你們金家的人軟弱無能，隻怕生出來的種也是這般，還不如早日扼殺在肚子。”

    說這話，分別是想將重病之人活生生氣死。

    東淮君王的雙眼紅得要吃人，金昭的表情冷得似冰窟。

    向衡笑眯眯地欣賞完金家父子倆的表情後，突然一聲令下：“動手！”

    沒想到話音剛落，卻是自己脖子上被架了一柄冰涼的刀刃。

    絲絲寒氣，凍入骨髓。

    他麵色一變，雙眼倏忽看向金昭，剛才表情還冷得像冰窟的王太子，此時正含笑看著他：“向丞，脖子可還好？”

    向衡想起自己的安排，很快鎮定了下來，他陰沉沉地說道：“我的十萬私兵此時已經包圍在牡丹城外，你若是傷了我的性命，他們定會衝進牡丹城殺個片甲不留！”

    “你還惦記著你那十萬私兵啊？”

    金昭背著手走到他麵前，繼續笑著問：“你是不是還想說兩位向將軍會給他們開城門？”

    向衡心下驚疑不定，麵上卻哼笑一聲：“你不用詐我，我不會投降的。”

    況且走到如今這個地步，他已經沒有退路了。

    “你的老窩都被人端了，還這自信？”金昭從一旁侍衛的手中取過一柄劍，兩根纖細的手指捏住劍刃瞧了瞧，很堅硬，便屈指敲了一下，發出輕微的一聲“叮”。

    她悠悠說道：“怕你死不瞑目，那我便叫你死個明白。”

    “在牡丹城往南三十公的地方，有個山穀，麵有座石城，那座石城本來是某個古族生活的地方，自從七年前被你發現之後，你將原住民的男人老人小孩都殺光了，隻留下女人，然後開始在這座石城中屯養私兵。”

    “目前我知道你挖了六條密道通進山穀，不出意外的話，昨夜我的七萬人馬已經順著密道進山穀，將你那十萬私兵一網打盡了。”

    向衡雙目圓睜，越睜越大：“不、不可能……石城沒有那好攻破，你騙我。”

    金昭笑著搖了搖頭。

    “向丞一向精明，怎就沒有想到，如果是從麵打開城門呢？”

    “至於你的本家、嶽家、親家，你的好屬下、好學生，你都不用想了，沒有人會來救你，他們都已經被招降了。”

    她動作隨意散漫地揚起劍：“話說完了，該送向丞上路了。”

    向衡死死瞪著她手中的劍，聲音都啞了：“你敢殺我？你現在將我殺了，如何向東淮百姓交代？”

    因為是一國丞相，又曾經是帝師的緣故，向衡在東淮民間頗有名望。

    草草殺了，很可能會被人拿來做文章，引發民怒。

    最重要的是，他不相信金昭說的話，他向家的人不可能那容易就被招降。

    所以隻要活著，隻要活著就有希望。

    金昭冷笑一聲。

    “父君或許不敢殺你，但我敢。”

    她手腕一用力，冰涼的刀刃割進軟膩的血肉，霎時鮮血飛濺，地上骨碌碌地滾落一個頭顱。

    頭顱上睜著兩隻渾圓的眼睛，麵充滿了不可置信。

    金昭白皙的麵頰上沾了一滴血，她卻不以為意，口氣冷漠地說：“來人，將向衡的腦袋拎出去！”

    ·

    雪夜中，石城內的軍隊正整齊有序地出城，前麵忽然傳來急報聲。

    “有敵襲！有敵襲！！”

    “培將軍命令關城門！！！”

    私兵雖然沒有上過戰場，但好歹也是訓練過的，他們沒有立馬被嚇得屁滾尿流，而是聽著將軍的指揮，已經出了城的就在城外殺敵，沒有出城的就守城。

    食月在守城的隊伍中，她站在城牆上眺望遠處，看到了星星點點的火光，金戈交接之聲穿過雪夜寒冷的空氣傳進耳中。

    她臉上突然露出一個莫名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