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突然。”簫荔打了個激靈，她在幻境沒少幹出格的事情，現在想來有些丟臉。

    堇澄也覺得奇怪，仔細想來這應該是鎮魂丹的功勞。因為他的狼骨在簫荔識海中，簫荔吸收煉化鎮魂丹時，狼骨也在吸收鎮魂丹的藥效。難怪，他腦中第一次想起幻境中的畫麵，就是在簫荔得到鎮魂丹的那一天。

    多虧鎮魂丹，如今不僅他破除幻境時損失的記憶和法力已盡數補回來，他魂魄上那道恢複了一大半的裂痕也完全修補好。

    既然記憶都回來了，今後的事情就好辦多了。堇澄扶著簫荔站起來，然後恭恭敬敬給簫荔鞠了一躬：“請殿下恕罪，在下答應會一直陪伴殿下，是在下先食言了。”

    簫荔百感交集，一時說不上是激動還是尷尬，仿佛她從話本子回到現世已經很久很久，而話本子的人忽然跳出來活生生站在她麵前。她想了想，抬起堇澄的手：“我是大嶽朝長公主沒錯，可堇澄神君不是我朝大祭司，神君不必行此大禮。”

    堇澄順藤而上，反攥住簫荔，眼漾出笑意：“你不喜歡本君叫你殿下？沒關係，簫荔、荔兒、小荔枝，你喜歡什本君就叫你什。你也是，總叫我堇澄神君，顯得你我夫妻之間太過生分，不如喚我為祭司大人，或是駙馬、夫君都可以。”

    簫荔無語地抽回手，心道堇澄這是演大祭司這個人物上了癮，出不來戲了嗎？

    堇澄在心回答，沒錯，他就是沉浸式演戲，為了修複神魂上那道裂痕才留在幻境扮演大祭司，結果演著演著把自己給搭進去。沒失憶時裝失憶，不想失憶卻真失憶，降在他身上的懲罰已經夠了，前半段萬不能讓簫荔知道。

    “對了，說說你做了什夢。”

    蕭荔想到那個奇怪的夢，語氣變得急切：“神君你想起來沒有，我在幻境能聽懂花語，還曾懷疑過自己是不是花仙轉世，不知是不是鎮魂丹讓我想起上輩子的事情，我夢到我真的變成了一株花！”

    堇澄眉頭輕蹙，剛想說什，神殿突然外傳來敲門聲。

    “咚咚咚。”敲門聲並不大，但是回蕩在空蕩蕩的神殿，顯得特別詭異。

    蕭荔笑著問了一句：“太玄山上還有別人？是不是你的老仇人找上門來了？”

    “先去看看。”堇澄說。他離開太玄山時，已經把周圍的大小妖怪打得服服帖帖，還有誰敢來踢館鬧事。

    兩人穿過空曠的甬道來到殿門處，門口的人還在繼續敲門。這座神殿雖是由寒冰化成，但是有陣法在，內外之間並不透明。堇澄揮袖，巨大的殿門砰的一下朝內打開。可門外除了皚皚白雪，什人都沒有。

    簫荔正想問這是怎回事，忽然一個小小的聲音從地麵上傳來：“是神官大人回來了嗎？”

    聲音聽著不像壞人，簫荔低頭一看，竟是一隻成精的小鬆鼠，畏畏縮縮地躲在門邊，隻露出一個毛乎乎的小腦袋，煞是可愛。

    “神官大人是誰？”簫荔明知道小鬆鼠指的是誰，還是上前蹲下身，笑眯眯地問。

    小鬆鼠的表情和語氣帶著一股子自豪：“神官大人就是聞名遐邇的堇澄神君，他先是我們太玄山的神官大人，後來才去仙族當戰神。我們都是聽著神官大人的傳說長大的，有神官大人的威名在，才沒人敢欺負我們太玄山的精怪們。”

    簫荔覺得這個稱呼很新奇，蹲在地上繼續逗那隻小鬆鼠：“原來你們是這稱呼堇澄神君的。還有什稱呼，說來聽聽？”

    “我們一直這樣稱呼神官大人，”小鬆鼠見簫荔態度和藹，壯著膽子站出來：“美人姐姐，我在太玄山上從沒有見過你這樣漂亮的仙子，你是神官大人的夫人嗎？”

    簫荔沒想到一隻小鬆鼠說起話來和抹了蜜一樣，頓時紅了耳尖，細聲細氣道：“我不是仙子。”

    堇澄一直在殿默默旁觀，此時才邁出神殿大門：“沒錯，她是本君的夫人。”

    小鬆鼠聽到聲音，抬頭看到堇澄後，激動地轉身朝與神殿相反的方向大喊：“神官大人回來啦，神官大人帶著夫人回來啦，大家都出來吧。”

    緊接著從一大片毛乎乎的腦袋從遠處冒出來，浩浩蕩蕩朝著神殿走來。這麵有的是剛修煉成精仍是原身的動物，也有半人半獸的小妖。小妖們十分恭敬，行拜禮後把手的東西放在太玄神殿門口，零零碎碎鋪了一地。

    那隻敲門探路的小鬆鼠說：“神官大人，我們是來送禮的，不過我們不知道夫人也在，沒給夫人準備見麵禮，請夫人見諒。”

    堇澄聽著很受用：“沒關係，本君的夫人有些害羞，本君替她謝謝你們，你們回去吧。”

    小妖們好奇地看著堇澄和簫荔，一步三回頭外加七嘴八舌地離去。簫荔彎腰收拾一番，小妖們送的都是土特產：鬆子、蘑菇、幹果……雖然都不是什值錢東西，但正是她現在需要的東西。簫荔對堇澄笑道：“沒想到你在太玄山這受尊敬，神官大人。”

    堇澄不以為然：“他們的老祖宗都被本君揍怕了，從小聽著本君的威名長大，能不尊敬嗎？”

    簫荔又笑道：“弄了半天，原來神官大人在太玄山是一方惡霸啊。”

    堇澄不置可否的用鼻子嗡了一聲：“當實力足夠強大時，惡霸還是神官大人沒有什差別，隻是換個稱呼罷了。”

    這就是強者的自信，當堇澄失去族人時，他是任人欺負的孤兒，當他稱霸一方時，他是太玄神殿的神官大人。簫荔想，堇澄曆經磨難才打造出世間極致的照雪劍，並不是一句天賦就能蓋過的。

    “找麻煩的人來了。”堇澄忽然盯著遠方，悠悠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