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為我偏科，我要是認真學有你什事？”許悠然啃了口饅頭翻著白眼懟他。她不是不認真學，而是學不進去，看見那些分數什的就一腦袋糨糊；反之，看見一本好的故事書，她就如饑似渴讀得津津有味，甚至廢寢忘食也要讀完，不過那個時候隻是囫圇吞棗沉浸在跌宕起伏的故事情節之中。

    “那也沒看見你成為大作家。”羅媽媽幫理不幫親，她是頂不喜歡女兒這份工作，每天風來雨去又辛苦又累。像是去年她差點兒出了事，現在想來她都後怕得睡不著覺。

    許悠然不說話，她要是說話，等一會兒說不準就要討論她什辭職的事情，她不想討論這個問題，這條路是她選的，她喜歡這條路，她一定要走下去。

    “媽，張玲玲真不回來了。”許嘉和替她解圍。

    羅媽歎了口氣：“是啊，老兩口打了幾十個電話，那邊就是沒有人接，現在你張爸張媽天天在家以淚洗麵，今天早上又吵了一架。”

    許爸說：“好好的兒女送出國幹什，中國這大，還沒有他生存地方。”其實他這話是說給羅媽聽的，前幾年媽媽看見張玲玲出了國，像打雞血一樣要把許嘉和送出國。要不是許爸攔著，許嘉和就在千之外的國度了。不過也不是全然沒有好處，這些年憑著一口流利的英語，許嘉和的外貿生意做風聲水起，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晚上，她本來想趁著空閑看看郵件，做一做上班的準備工作。徐沭陽發了一條微信：“下雨了，你要出來看雨。”

    下雨，她趕緊去推窗，真的下雨了，雨水在燈光下化成千萬條絲線無聲無息地落入人間，窗欞上結成晶瑩的水珠，慢慢地圓潤之後掉落下去。她玩心大起，手伸到窗子外麵接雨，雨水在手掌中形成小塊水漬，手往下輕輕一擺，水珠子就順著手指滴落下去，如此反複，真是好玩。

    突然想起微信，她趕緊回複過去：“我現在在家。”

    那邊很快回信：“我就在你家門口。”

    啊，他在她家門口，看來非下去不可了，隻是怎跟爸媽說。許家家規，女孩子超過八點半之後若是無事不準出門。以前她抗議過這是個不公平而又嚴苛的家規，因為許嘉和不用遵守。不過抗議無效，那是許爸定下的家規，無人也違抗，哪怕是羅媽都不可以。小的時候她也反抗過，現在長大了，她反而不願意因為這種小事情讓父母不開心。更重要的是她心虛，她承認她心虛，許嘉和說他透露了一點點，誰知道那一點點是多少，他透露一個字也是一點點。她要是莽莽撞撞的跟父母實話實說，父母要是什都不知道，肯定要追根究底問個清楚，她多尷尬。

    可是她要出去啊，徐沭陽在外麵等著她，她總不能放任他在外麵淋雨吧。罷了，伸頭一刀縮頭一刀，把頭伸出去，說不準不會被砍到。想到這兒，她拿了一件外套，拿起包出了門，正在擦桌子羅媽回頭望她：“你幹嘛去？”

    她把裝插在兜說道：“我有個朋友在外麵等著我，我現在下去見他一下。”

    “行。”羅媽很爽快地答道，然後丟掉手的抹布站起來問：“你怎不梳個頭，梳個頭再去見人，這個鬼樣子會嚇著人。”

    許悠然哭笑不得，她能嚇著什人，人家一個外科醫生還能怕鬼，這說出來沒人信，不過還是乖乖地回去梳個頭，她不是怕嚇著他，是怕自己不修邊幅的樣子造成不好的影響。談戀愛嘛，總是要以花一樣的麵目示人才能更美好。

    她出門時候，正在看新聞聯播的許爸說道：“可以允許晚上十點後歸家，但不可以超過十一點。”嚇得她差點跌倒，她爸轉性了，竟然允許她在外麵野到十一點。她回頭看了一眼笑得像隻花狐狸的許嘉和，他到底跟爸媽說了多少，還是全部都招供了，以她對他的了解，全部招供的嫌疑比較大，他扛不住爸媽的混合雙打，不像她是女孩子可以撒嬌。

    唉，攤上這樣哥，真是家門不幸。隻是他從哪得知自己跟徐沭陽在談戀愛，徐沭陽不是那種多話的人，她又什都沒有說，明明是一堵沒有縫隙的牆，哪透的風？真是難解的謎題。

    昏暗的天空，路中央兩排的路燈照亮整條街道，街上行人很少，大家都打著傘慢慢悠悠然往前走。徐沭陽拿著傘站在街拐角，看見她走過去迎了上來：“你怎沒有打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