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假期很快到了，斯萊特林今年沒有人選擇留校，大家身上都肩負著代表家族交際的責任。西弗勒斯也選擇了回家過聖誕，雖然對他來說，那個有他父親在的家並不值得期盼，可他總歸還牽掛著媽媽。

    上火車時莉莉顯得非常興奮，她已經半年沒有見過家人了。她高興地甚至差點把雪莉的籠子塞進了行李箱，貓頭鷹發出不滿的“咕咕”聲。

    “冷靜點，莉莉！隻差一個下午的時間你就可以見到家人了。”我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我有點擔心，佩妮會不會還在生我的氣？”

    “如果她愛你，她會原諒你的。”

    雖然我是這告訴她的，但其實我知道，佩妮不會原諒莉莉了，永遠不會了。

    我們上了車，找了一個包廂坐下。奧德奇在斯萊特林的車廂，西弗勒斯和我們一起。我們既沒有在斯萊特林的車廂，也沒有去格蘭芬多的車廂，而是選擇了拉文克勞的地盤。

    謝諾菲留斯厚臉皮地和我們擠在一起，潘多拉也過來坐了一會兒，很快她就被叫去巡邏了——她是個級長。

    “她真的太溫柔了，謝諾，我開始期待她早點成為我們的家人了。”我抱著潘多拉剛剛送給我的一盒劈啪爆炸牌，由衷地感慨。

    “哦，就快了，我們打算等潘多拉畢業後就結婚，在那之前，明年的聖誕節我們會訂婚，在康沃爾郡的丁沃斯，她先祖出生的地方。”謝諾菲留斯興奮地宣布，“我很高興你這喜歡她，洛芙。”

    “說到這個，盧修斯和納西莎今年聖誕節要訂婚了，我們今年要去馬爾福莊園過聖誕，參加他們的訂婚儀式。”

    “這早？他們才五年級。”

    “不早了，貝拉和羅道夫斯訂婚的時候，甚至都還沒有拿到霍格沃茨的入學通知書。我上次和雷古通信的時候他告訴我，布萊克家打算在納西莎訂婚後為安多米達物色結婚對象——從純血家族中。沃爾布加舅媽甚至想把她嫁給我，並且希望你和西斯結婚。當然，媽媽拒絕了她。”

    “梅林的土撥貂！說實話，你覺得他們有沒有可能——”我看了莉莉一眼，壓低了聲音，“已經加入了神秘人的軍隊——像萊斯特蘭奇一樣？”

    “食死徒？我覺得不會。奧賴恩舅舅並不是一個勇敢的人，沃爾布加舅媽也隻是個普通的家庭主婦。他們也許向往神秘人，但不會真的攪和進這些事。”

    “但是盧修斯有這個想法，他每天都在公共休息室談論自己將加入食死徒。”西弗勒斯插話道，“還有納西莎·布萊克，還有萊斯特蘭奇。如果這些與布萊克家有親緣關係的人都站在了那邊，那這個家族的立場也隻能倒向神秘人。”

    “嘿！你忘了西斯·布萊克！我想他不會有這個想法，他是個地道的格蘭芬多。”莉莉說。

    西弗勒斯立刻就吃起了幹醋：“莉莉，你看上去很——欣賞他？”

    “西斯？當然，他是個不錯的朋友，他非常熱心。還有萊姆斯，我從沒見過那溫柔的人。不過那個波特就討厭多了，還有佩迪魯，我沒想到一個格蘭芬多能膽小成他那樣。”莉莉說著，拉住了西弗勒斯的手，“當然我還是最喜歡西弗，洛芙排第二，奧德奇第三！我對他們兩個的喜歡加起來，有對西弗的一半吧！”

    我們笑了起來，西弗勒斯也笑了，他抿著嘴，笑得克製而羞澀。

    火車到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時，天已經黑了。我們從火車上跳下來，莉莉和西弗勒斯跑去了伊萬斯夫婦和西弗勒斯的媽媽身邊。

    斯萊特林車廂外站著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他穿著一件黑色的高領上衣，領扣緊緊地扣在脖子上。盧修斯正在和父親說話，手拿著那根藏了魔杖的眼鏡蛇手杖。

    奧德奇從車上下來了，盧修斯叫了他一聲，他皺著眉走過去，恭敬地向阿布拉克薩斯問好。

    我忍不住想多看他一會兒，這時謝諾菲留斯在擁擠的人群找到了爸爸媽媽，拉著我跑了過去。

    “洛芙！小甜心，想媽媽了嗎？”媽媽一把把我抱在了懷，上下打量，“瘦了好多，在霍格沃茨沒有好好吃飯嗎？”

    “沒有啊，我每頓飯都好好吃呢。”

    這話我說得有些心虛，事實上，自從和奧德奇鬧僵後，沒有他每天給我帶吃的，我就再也沒吃過早餐，就連中午和晚上的兩頓飯也經常錯過。

    我忍不住又往馬爾福父子那邊看，媽媽注意到了我的視線，笑著問道：“奧德奇和你同級吧？要去打個招呼嗎？”

    “不用了，媽媽。很晚了，我們回家吧。”我連忙搖頭，推著他們往外麵走。

    我隔著人群朝莉莉和西弗勒斯揮手道別，當我發現奧德奇在看我時，幾乎是落荒而逃地躲到了謝諾菲留斯的身後。直到離開了車站，我還在想他剛剛看我的眼神——深邃而執著，像一條盯緊了獵物的蛇。

    這回我們沒有去對角巷，而是去了國王十字車站附近的一處宅子。爸爸買了一棟麻瓜住宅，聯通了這和家的飛路網，就為了方便送我們上學。

    這讓謝諾嫉妒極了，他在霍格沃茨六年了，從三年級時爸爸就告訴他，“嘿，兒子！你是個大人了，可以自己去上學了。”此後直到我入學，爸爸媽媽再也沒來送過他。

    他衝著爸爸抱怨了一路，一回到家就給潘多拉寫信訴苦。

    “米勒娃和菲利烏斯都說你的成績很好，但不怎守校規。聽說你幾天前還因為夜遊被普林格抓住，給學院扣了分，並且被罰禁閉？”

    “是的爸爸，但那隻是個意外，我保證沒有下次了。”

    下次一定不會被普林格抓住了。

    我在心問候麥格教授和弗利維教授，父母和教授是好友，這簡直是每個學生的災難！到了我這就是雙倍的災難！

    “在我上學的時候，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一直是最不守規則的兩個學院。不同的是，格蘭芬多常常衝動行事，而斯萊特林總能巧妙地規避風險。”爸爸說，“我相信到現在也是這樣的。親愛的，我並不反對你違反某些校規，因為這是每個斯萊特林都會做的事。但我希望你能發揮斯萊特林的優良傳統，時刻記得要保護好自己，明白嗎？”

    他蹲在我麵前，用那雙和我一樣的銀灰色眼睛看著我。

    我鄭重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謝謝爸爸。”

    “此外，我要你知道。”爸爸猶豫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該不該這早讓我知道這些，“在我剛剛入學的時候，斯萊特林的名聲並不像現在這樣差，行事也並沒有那偏激。斯萊特林現在的壞名聲大多是在神秘人出名後誕生的，而那些壞風氣則來自於食死徒和他們的子女，他們接受了神秘人的影響，又影響了整個斯萊特林。”

    “洛芙，我不希望你參與到這些事麵。你是個斯萊特林，你和他們做朋友，這都可以，但你絕不能和他們站到一起。米勒娃說你和一個格蘭芬多的麻瓜巫師是好朋友，我為你高興，但我也不希望你因此站到鄧布利多那邊。他們隻管去鬥，你隻要做自己的事就好。”

    他語重心長地說著，眼睛藏著擔憂。我知道他在擔憂什，洛夫古德先生不希望我成為一個惡棍，但也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女兒成為英雄。對他來說，我隻要健康快樂地活著就好。

    可我不能如他所願了，我想守護我的朋友，我想幫西弗勒斯遠離那條歧途，這些願望使我必須站到神秘人的對立麵去。我總有一種感覺，仿佛這是一件我應該去做、本來在做、而因為某種原因放棄了的事。

    我不知道為什我會有這些奇怪的感覺，就像我始終想不明白，為什從第一次見麵開始我就相信莉莉會是我的朋友，為什看到西弗勒斯我會覺得心酸，為什會篤定奧德奇應該救我。

    或許真的像他說的那樣，是我忘記了什。當我找回缺失的記憶後，或許一切就都有了解釋。

    假期總是愉快的，雖然爸爸一如既往地嘮叨，雖然媽媽總愛旁敲側擊地打聽我和男孩兒們的關係，雖然謝諾菲留斯依然神經兮兮地不正常，雖然我和莉莉還有西弗勒斯之間隻能寫信交流。但總體來說，沒有作業，沒有課程，可以睡懶覺，這些總是好的。

    在愉快的時光中，聖誕節如期而至。

    早在幾天前，媽媽就在摩金夫人那訂了四套巫師舞會禮服，並教我跳一些簡單的交際舞。聖誕節那天中午，貓頭鷹帶著禮服飛來了。媽媽讓每個人試了衣服，用了好幾瓶速順滑發劑來馴服謝諾的頭發，還給我用了一瓶兒童專用的美容魔藥，找出了一條漂亮的月光石項鏈給我戴上。

    當所有這些都準備好的時候，我們也該出發了。我拉住媽媽的手，謝諾拉住爸爸的，一陣天旋地轉，然後我們就到了馬爾福莊園的門口。

    這有古老的魔法禁咒把守，任何人都無法直接在這幻影移形——馬爾福家的主人和家養小精靈除外。我們的落腳點是在莊園外一片開闊的平原上，很多人都選擇了在這顯形。

    “納撒尼爾，好久不見！”

    後麵傳來爽朗的笑聲，我回頭看過去，一個看上去四十多歲，身材魁梧的男人走過來和爸爸擁抱。他的右眼處沒有眼球，取而代之的是一隻滴溜溜轉動不停的魔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