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點水”大堂中,客人們正圍坐在一起講鬼故事。
一團燭火搖曳,流轉到一個編著頭發穿彩裙的姑娘麵前,她目光深邃而唇瓣柔軟。光影之中,姑娘和李太玄的眼神相交,美麗的麵容多了幾分沉痛和試探。
她講述的正是發生在西域落花城的恐怖過往。
“十年前,我們西域南邊發生了一件血腥慘案——食屍鬼屠戮落花城。那天晚上幾十個怪物湧入,見著活物便撲殺,如蝗蟲過境般碾碎成千上百個溫暖的身體。圓月被染紅了,到處都是撕心裂肺的哀嚎,美麗的沙丘堆滿了爛肉……”
李太玄埋下頭,身體不受控製地輕顫著。
孟阿然雙手抱臂,感覺到身邊人的異常,確定他就是故事的人了。黑幫大少沉下眼來,舉起筷子夾了一塊魚肉,默默放到李太玄的碗。自己則是倒了一杯酒,一邊聽著一邊慢慢喝,眉頭卻是越皺越緊了。
“食屍鬼的殺戮一直持續到天亮,終於無極女皇派青蛇趕到,驅逐了食屍鬼並詛咒它們。”
一派胡言,孟阿然的心口騰的起了火。
“這群食屍鬼於是向東去了……”
“放屁,世間根本沒有食屍鬼,那就是一船海盜。”
黑幫大少語氣粗魯直接打斷了彩裙姑娘的話,座間一片嘩然,他抓緊酒杯盯著燭火沉聲訴說。
黑幫大少語氣粗魯直接打斷了彩裙姑娘的話,座間一片嘩然。
“當年東海有一群海盜,跑去西域謀財害命,是喝了蛇膽汁才變異的。,屠城的主謀就是青蛇!”
隻聽到啪的一聲響,眾人驚叫。
是李太玄驀地起身,一掌把孟阿然打入牆壁。
他衝破灰煙直逼而來,手肘狠狠抵在孟阿然的胸膛上,衝紅的眼睛有了殺意。
“閉嘴。”
雪白的牆壁皸裂開,沙石掉落。
孟阿然的脊背鈍痛難當,悶哼著與他對視,咽不下火氣。
掌櫃的洪洋冷靜命令道。
“李太玄,去洗碗”
他念了點燈的韻語,“三點水”上下重新亮堂起來,客人們在彼此的安撫聲中放寬了心。在洪洋的張羅下,大家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吃喝,不愉快的氛圍在說笑聲中消散了。
李太玄鬆開孟阿然,沉著臉朝後院走去。
明月初升,清白的光芒灑得到處都是。
少年握著繩索,把水桶往井砸,滾燙的眼淚也跟著落進去。很久以前,那血腥恐怖的經曆追著李太玄的身心不放,就快要死的時候是她教會了自己什叫活。
佘青青。
他不準外人汙蔑她。
感覺到身後有人,李太玄摸了摸鼻尖,彎腰繼續忙碌。
來的正是黑幫大少孟阿然,他雙手抱臂靠著月洞門站了好半天,最終是鬆開喉嚨道歉。
“對不起,我不該提你的傷心事。”
他的語氣誠懇又生硬。
“落花城覆滅,但是你活下來了,這就是好事。”
孟阿然不太會示弱也不太會安慰人,他抓了抓鬢角試圖說一點輕鬆愉快的事,希望能打開李太玄的心扉。
“你和你喜歡的姑娘……”
“我接受你的道歉。”
李太玄拉過來小板凳,倒上清水後抬頭衝黑幫大少笑開了。
“剛才不該動手的。”
他刻意打斷這次對話,目的是不想孟阿然把青青和青蛇聯係在一起,對方的逆鱗非常明顯——妖怪。
“好。”
黑幫大少應聲道,摸著自己的木墜子離開。
李太玄看著他的背影,知道從今天晚上開始,彼此不可能再近一步。想及至此,少年長歎了一口氣,埋下頭繼續抹碗。
“你還歎上了!”
洪洋抱著賬簿和算盤走來,臉比黑炭還黑。
李太玄理虧,手上動作更起勁,發現掌櫃的急得團團轉又覺得好笑。
“你還笑!”
“洋哥,我錯了,我錯了。”
“你錯大了!哦你李太玄不爽了想發泄就發泄,嚇壞了客人我來哄,誰才是老板啊?我那上好的榆木桌子,可是名師雕刻的呢,折了倆!還有鍋燉的梨花糖水,早該上的,現在口感全變了隻能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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