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浣手掌的溫度穿越了時間與空間,讓周軒時至今日依然覺得滾燙。他的目光有一瞬間的迷離,恍惚間,周軒仿佛聽見了自己的聲音:“並不會。對於軍雌來說,在比武鬥爭中打傷對方是一件十分常見的事,沒有蟲會因為這點小事怨恨對方。”
趙安的目光倏爾傳來,帶著冷冽的寒風。周軒突然意識到了他說了什——他在法庭上為譚鹿鳴開脫,親口推翻了趙安對譚鹿鳴有暴力傾向的指控。
他徹底得罪了趙安,可當周軒意識到這個事實的時候,他竟然沒有感覺到後悔。他再一次聲明:“我來作證是因為譚鹿鳴先生確實在比武鬥爭中打傷了我,但我並不認可這是他有暴力傾向的證據。”
薛齊沉默了,法官沉默了,這一刻,整個法庭都有一瞬間的沉默,愣是誰都沒想到控方請來的作證者居然會為辯方開脫。
無數目光落到孫琦森的身上,這位一直以來都遊刃有餘的律師先生第一次顯出幾分尷尬來,似乎並不明白為什說好的作證者居然會為對方開脫。
薛齊差點在法庭上笑出來,可他經過專業的訓練,硬生生憋住了。他十分正經地說:“周軒先生,感謝你的回答,我沒有問題了。”
然後薛齊瞬間轉過身去背對法官與陪審團——不然他要笑出來了。
控方作證者作證辯方無罪——這可真是個地獄級笑話。
周軒笑容滿麵地從作證席走下來,似乎一點也不擔心接下來他會發生什。
接下來控方又請出了幾位作證者,均是在證明譚鹿鳴有暴力傾向。但經曆過周軒的作證之後,他們的證詞卻顯出了幾分滑稽來。
最後坐到作證席上的應該是顧河峰,作為控方,他應該坐到作證席位上表明他的態度,並接受辯方律師的交叉詢問。
但顧河峰沒有上場,孫琦森出麵代替顧河峰說他的當事蟲不願意上場接受詢問。
這是一個很壞的信號——孫琦森比誰都清楚——剛剛周軒的臨場反水讓他們變得被動起來,陪審團很容易懷疑他們所指證的關於譚鹿鳴的問題是否都是真實的。
在這種情況下,顧河峰應該上去接受辯方律師的交叉詢問,以顯示他對幼崽的偏愛。可偏偏顧河峰根本不願意上去,一提到接受交叉詢問,顧河朔就直搖頭。
這種情況,如果他強迫顧河峰上去,可能還會造成反向效果,孫琦森隻能同意顧河峰留在控方席上。
當法官確認顧河峰不願上前後,便宣布:“那接下來由辯方進行法庭調查。”
薛齊請上台前的第一位作證者是齊翾,齊翾作為品行作證者,作證顧河朔是一位品性溫和的雄蟲,絕不會做出虐待雌蟲和蟲崽的事來。
第二位作證者是路浣,路浣作證譚鹿鳴不僅沒有暴力傾向,反而還對幼崽十分偏愛。
接下來,薛齊還展示了幾項證據,例如顧河朔和譚鹿鳴發出的邀請親友參加陽陽破殼儀式的請柬,這間接證明“顧旂”這個名字還是顧河朔取的;以及他們給陽陽買的利於幼崽破殼、生長的一係列幼崽產品,說明顧河朔與譚鹿鳴同樣期待陽陽的降臨。
最後,薛齊還出示了顧河朔願意和譚鹿鳴帶著陽陽一起去布洛陀星的證據:“這是我的當事蟲譚鹿鳴先生申請和顧河朔先生一起前往布洛陀星的申請,已經被布洛陀星總司令暨蟲族軍部第七軍司令蘇苑上將批複。”
屏幕上的調令字跡清楚,【批準申請】四個大字更是占據著所有蟲的視線。薛齊說:“我的當事蟲願意為了蟲崽顧旂的健康成長舉家搬遷到布洛陀星,這足以證明他們對蟲崽的喜愛不遜色於任何蟲。”
這項證據在他們之前遞交過來的證據袋中根本沒有!
孫琦森的瞳孔瞬間變大,他轉頭看向薛齊,就見薛齊衝著他笑得十分憨厚。孫琦森覺得傷眼,他又看向張綽,卻見張綽正眼含嘲諷地看向他,麵部表情清清楚楚地表明一句話:一報還一報。
孫琦森忽然間就想起了他和張綽交手的第一個案子——那個讓他聲名鵲起的“雌蟲強/暴案”。
那個案子的事實毫無疑問就是媒體報道的那樣,是雌蟲被雄蟲拒絕後心有不甘,於是下藥迷/奸了雄蟲。
為了給雌蟲脫罪,他偽造了一個“亞雌”,在交給對方律師的證據袋中表明他的辯護方向是雌蟲愛慕亞雌,所謂的“迷/奸/藥”隻是兩個初哥為了有一個美好的第一次而使用的無傷大雅的小手段。
果然,控方律師中計了,他將大量的時間都花在了徹查那隻亞雌身上。當控方律師信心滿滿地拿著他搜集到的亞雌作偽證的證據出現在法庭上時,卻驚訝地發現辯方根本沒有提及那隻亞雌。
辯方的辯護方向居然是雄蟲欺騙了雌蟲,在騙了雌蟲的身體後卻不願意履行承諾娶雌蟲為雌君。深感被騙的雌蟲拒絕了成為雄蟲雌侍的選項,選擇了離開。
而雄蟲卻為了麵子不願意放雌蟲離開,在挽回雌蟲無果後,選擇了誣告雌蟲。
控方律師輸了,因為他對孫琦森選擇的辯護方向沒有絲毫的準備,輸得一塌糊塗。而當時的控方律師是張綽的老師,在那場辯護中,張綽這是一個小小的律師助理。
而現在,那個當初都不在他眼中的小小的律師助理,給他玩了一手同樣的套路:
根據張綽提交的證據袋,孫琦森分析出來他們的辯護方向是顧河朔願意照顧蟲崽顧旂,讓顧旂在星都接受教育,並證明顧河朔的品行,使得陪審團相信顧河朔會照顧好蟲崽顧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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