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我和薑厭敲響了長寧郡的鳴冤鼓
三年未擊的鳴冤鼓,在今時今刻,被重擊了三聲,全城的百姓都聞鼓聲而來,瞬間公堂之外嘈雜聲不絕於耳
公堂之上,陳洋坐在上首,堂下我和薑厭比肩而立
一聲驚堂木,公堂瞬間安靜下來
“薑公子?”
“陳郡守”
“薑公子遇到何事了?居然三擊鳴冤鼓”
“遇不平之事”
“是何不平之事,又是何人所為?”
“我遇到的不平之事,非郡守所能解決”薑厭看著陳洋,麵色無波
陳洋眯了眯眼“不妨先告訴本官,說不定本官能夠解決”
薑厭笑了笑,而這笑容卻透出了不明意味:“今日,我要告的便是——郡守你,蓄意殺妻,天理難容”
陳洋輕笑:“本官發妻確實已經離世,不過卻是得了病,不治而亡,在一個月前,全城百姓都知曉此事,何來蓄意殺妻一說。”
“是啊是啊,夫人是暴斃的啊”
“對啊對啊,郡守大人對郡守夫人一向都是最好的,我們都看在眼的”
“這哪來的方士信口雌黃,郡守大人應該先打他一頓板子!”
公堂之外議論紛紛
“我自然不會妄言,自然有把握才敢擊鼓,隻是郡守今日作為被告,坐在上頭不太合適吧,還需公正公平之人,方能評判”薑厭輕打折扇,一副風流之樣
陳洋微眯了眯眼,麵色如常,他正欲說些什
人群中傳來一個清脆響亮男聲:“既然需要公平公正之人,不知在下有沒有這個資格”
那男子從人群中走出,頭頂金冠,一身紫色衣裳,一派貴公子的樣子
陳洋看見來人,微怔,趕忙走下堂,欲行禮,卻被那男子攔住,“便宜行事”
“……是”
男子走入公堂上首,屋簷的影子擋住了他的臉,但對於他的身份,薑厭心已經有了個大概
“你叫什名字?”男子坐在上首
“薑厭”薑厭自然地回答道
“你身邊的是?”
“我妹妹”
“你狀告郡守妻?有何憑據”
“眾所眾知,陳郡守家最近不太安生……好像還是個女鬼?”
陳洋立於薑厭右首沒有反駁他的話
“就在昨日,守夜的李三,又一次見到了那女鬼,還聽到那女鬼說‘陳郎啊…你害得我好苦…’,這句話不止打更的聽到了,包括郡守在內,也聽到了不是?”薑厭沒有停下,“郡守大人,一個月內好似隻辦了一場白事吧……”
“你莫不是就因為這個就說我蓄意殺妻吧,那莫不是太滑稽了些”陳洋笑著看了薑厭一眼
薑厭看著陳洋,也笑起來“郡守愛妻,眾人皆知,夫人重病之時,郡守請了全城最好的大夫去醫治,隻可惜還是回天乏術,半夜之時便過世了,你們可知夫人死於何物?”
“死於什啊,別賣關子了”公堂之外,民眾問道
“這是當時為夫人醫治的劉大夫的口供,‘夫人死的蹊蹺,沒有外傷,也不像得了什疾病,可是卻一直疼的冷汗直流,我無法得知病因,難以為夫人除患,離府後未一個時辰,聞夫人逝世’”
“什啊,連名醫劉大夫都不知曉病因?”公堂外眾人紛紛質疑
“我妹妹為郡守府上的貴醫治之時,曾向廚房打聽食譜,因著廚房忙碌,我妹妹便自己去看了,後廚買菜的記錄,你們知道夫人在世的時候都吃些什嗎?”
“若夫人想吃金梨湯,那桌上必然還有一道蘚葵;若夫人想吃莞霜酪,那必然會有車明子……‘金梨湯與蘚葵相克,若兩者同食,則胸悶難以喘氣’、‘車明子與莞霜酪同食,則胃瘍’長此以往,夫人縱使鐵打的身子也難以承受”
“食物相克,殺人於無形……竟然如此狠毒!”坐在上首的男子,“陳洋!你還有什好說的!”
“……臣無話可說……確實如此”
沒想到陳洋直接承認了,我和薑厭都沒有想到
“既然如此,那罪人陳洋……”
“慢著!”一道女聲傳來,坐在上頭的男子身形微頓
“真正殺彭子筱的人是我,不是他!”
所有人都以為塵埃落定的時候,突然來了一個不速之
是公主,想必一定收到了風聲吧
她匆匆而來,頭上的金釵都歪了
“陳洋平時連公務都忙不過來,能想到食物相克的法子?”
她還是一身紫衣,桀驁不馴地看著眾人,在路過我和薑厭的時候還剜了一眼薑厭
“人是本宮殺得,誰讓她擋在我和陳郎中間,鄉野村婦還想跟本宮搶?”她看了看坐在上首的男子,雖然看不清臉,但她沒有一絲怯懦,舉起手中的金令“不管你是誰,你應該認識這塊令牌吧,就算是本宮殺的人,你能如何?”
“這是誰啊,這猖狂?我看坐在公堂上的那男的官肯定比郡守大,這女的我就吃不準了”公堂外一男子和另一個男子小聲議論
“你沒聽她自稱本宮啊,這天下認識郡守,這猖狂還自稱本宮的女子能有幾個,無非是京城頭那個唄”
“婉心公主?”
那男子點點頭,另一個男子瞧了瞧薑厭:“那有好戲看咯~我是真沒想到啊郡守能幹出這事來……”
“知人知麵不知心喲……”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薑厭冷冷地看著公主
“那你便讓他治我的罪啊!我看這天底下誰敢!”
忽而堂上的男子起身,他半個身子都籠罩在陰影
他緩步走下堂
“婉心,你說我敢治你的罪嗎?”
熟悉的聲音從上頭傳來,公主不敢置信的轉身,“皇……皇兄……您…您怎來長寧了”
“皇……皇……是天子!”
“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堂外的人烏泱泱地跪了一地
陳洋也跪了下去,公主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人皇越過公主,直直地看著薑厭
薑厭站在原地未動,與人皇目光相接
“你為何不跪”
“不願跪”薑厭一副淡淡地樣子
“你好大膽子”人皇也沒怒,隻是平靜地看著薑厭
“我擊鼓鳴冤,並不是為了來知道我的膽子大不大的”
人皇輕笑,對薑厭耳語:“縱使婉心真有罪責,你如今也犯了死罪,若你…願意放過婉心,我也可以放過你”
薑厭笑了笑,“我不願放過,而你也奈何不了我”
“哦?是嗎”人皇看著薑厭
“自然是的”我突然開口,眼神冰冷,“陛下隻是西山界的陛下,可不是羅玄域的陛下”
我腰間的‘全’字令映著日光,照在人皇臉上
“原來是東界的人啊……難怪膽子這大”
“比起我們膽子大,陛下的護妹之情倒是讓人歎為觀止”我毫不猶豫地懟回去
薑厭差異地看了看我,好似沒想到我會如此
“我相信陛下是‘公平公正’之人!定不會讓整個長寧郡的百姓失望的!”我抬眼,直視人皇,朗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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