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風光,千冰封,萬雪飄
我叫陳鳶,晉國長公主是也,我的父皇是神武盛明大帝,父皇禦駕親征開拓了晉國三百萬國土,並且父皇一生後宮隻有我母後一人,而我還有一位至親血肉,我的胞弟——陳棠
而在我九歲那年,父帝禦駕親征,隻恨那羌奴小賊,暗箭傷我父帝,父帝在盛陽殯天,留下遺詔,太子陳棠繼位,又因太子年幼,敕封固親王為攝政王,與皇太後共理朝政,一方令璽一分為二,隻有詔書上有完整的璽印,詔書才能頒發
因著父帝早逝,幼弟年幼,母後身子也不大好,我便發了狠似的讀書,隻可惜我十三歲那年,母後也積勞成疾離世了,母後臨終前,將那半方璽印留給了我,並且讓我一輩子護佑棠弟安康,我重重地答應了,母後才安心離世
於是十三歲的我便要與攝政王共理朝政,我必須挑起這責任,不僅是為了棠弟,為了父帝母後,更是為了晉國
‘為了晉國,我可以付出我的一切’
那一年,我在千階之上的紫方雲宮上如是許願
我也因此認識了薑厭,薑厭——紫方雲宮的新一任國師
傳聞,紫方雲宮上的國師掌握所有天機術數,是讓一個國家能否長盛的核心所在,故來曆代君王無不尊崇天機術數,以國師為尊
而曆代的國師都居住在紫方雲宮之上,極少問世,除了……
除了薑厭,可以說每次我上紫方雲宮之時,我都能看見他,他每次都是一身白衣,千階之風吹過,他白衣翩翩,確實像極了一位貶謫凡間的仙人
隻不過,我少年之時,對天機術數不甚相信,對他也不怎感興趣,隻偶爾感慨他確實有一副好皮囊罷了
而自我十六歲正式攝政後,便更沒有時間上紫方雲宮了,也因此整整三年不曾見過薑厭
而我重登紫方雲宮,還要從攝政王擅權之事說起
攝政王原本是宗族的堂叔,也是跟隨我父帝一同征戰出生入死的手足兄弟,自我父帝托孤後,攝政王和母後,也算相處融洽,國事之上很少起爭執
而自我接手後,因著那時候羌國未滅,攝政王倒是確實像是一個叔叔疼愛我和棠弟,但是由於一年前攝政王大破羌國,羌國元氣大傷後,攝政王不由得居功自傲起來,甚至要我與棠弟稱其為亞父,又借口我年幼,許多詔書未經過我手中璽印便直接發出,手下人見君主年幼,攝政王勢大,紛紛裝聾作啞,而在天曆一百三十九年三月,發生了一件觸及底線的事,讓我和棠弟不得不對著手對付攝政王
一次偶然,我發現棠弟自小愛吃的‘莞霜酪’被下了‘鎢金散’,鎢金散是慢性毒藥,常年服用則活不過五年,所幸私下召了禦醫後,得知棠弟中毒不深,施針七天後,體內毒素便祛除了,但是攝政王的狼子野心也徹底暴露出來
在這樣下去,隻怕江山易主,棠弟自小聰慧過人,我們麵上不動神色,棠弟也開始裝出一副中毒的模樣,私下暗自籠新科文臣,培養自己的勢力,隻可惜,光有文臣的力量是不夠的,我暗自思忖,隻有足夠多軍隊,才能與攝政王一戰
如今晉國軍隊若分為三分,其中三分之二在攝政王手中,而還有其中之一,便是掌管京畿領以及宮城守衛的顧將軍,然而這位顧將軍一向是隻信天道的中立之人,若想讓他跟隨棠弟,隻有一個法子
讓紫方雲宮的國師薑厭告訴他,天命所歸棠弟,顧將軍才會願意入局
不過就憑我少年之時,不敬天機術數那副模樣,薑厭又怎會無端幫我
我想了想,最終選擇了賭一把,一出苦肉計,將我和棠弟的命運都押上,對於薑厭,我隻能贏不能輸
天曆一百三十九年,冬月十九,我一身曳地薄衫,赤足走上那千階之上的紫方雲宮
冰冷的白雲階讓刺骨的冷意從腳底鑽入心肺,時不時呼嘯而過的寒風,讓本就單薄的身子顫抖地更加劇烈,我一個人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紫方雲宮的童子看到我時,他們不禁大驚失色,聽說那登上紫方雲宮的時候,整個臉都是慘白的,而我卻隻有一句話
‘我要見國師’
“我要見國師”那一年的陳鳶最終還是賭贏了,我還記得薑厭將我抱到內殿,用整整十個火炭盆為我取暖
我還記得那時候他眉眼間藏不住的擔憂
我記得我抱著他,不讓他離開
我記得那夜我假裝夢魘,實則透露攝政王擅權之事
我贏了薑厭,贏得比我想要的還要徹底,他說他會護我一世安全
我心中竊喜,有這國師這一個這大的助力,打敗攝政王就有了四成希望
也是從那時候,薑厭正式登下紫方雲宮,說要旁聽朝政,為晉國延綿命數,攝政王縱使心下不悅,但是因著晉國百年來的祖訓,也隻得答應
三年,縱使有了薑厭的加入,縱使棠弟故意裝病弱,降低攝政王的防備心,我們打敗攝政王也花費了整整三年
天曆一百四十二年,臘月三十,除夕夜,棠弟大辦宮宴,邀攝政王舉家赴宴,因著往年皆是如此,攝政王並沒有過多疑心
但是卻沒想到那一日攝政王因著新寵小妾頭風病發作,留在了攝政王府,計劃不得不變化,顧將軍留了一部分禁衛軍給我,其他人跟著薑厭去了攝政王府,三年蟄伏,這一日必將攝政王府連根拔起
宮宴之上,棠弟卻遲遲不現身,我不由得向身邊的宮人詢問,而宮人卻說也不知道棠弟去哪兒了
攝政王妃覺得不對勁,想要告退,卻直接被突然出現的禁衛軍擒下
“堂嬸要去哪兒啊,堂叔還沒來,別著急再等等吧”
我笑著說道,從那一日開始,我才真正有了長公主才有的風範
當聽到棠弟提著攝政王的人頭回宮的時候,我卻什也顧不上了,提著長裙跑在宮道上,身後的婢子都跟不上我
長長的宮道上,棠弟臉上一道血漬,他衝著我笑著,我卻沒由得起了一股怒氣,我剛想發難於他,但是他身邊站著白衣染血的薑厭,我知道二人都沒有大礙,但是薑厭與我而言,還有大用處
“你沒事吧”我故意先急切地走到薑厭麵前,撫摸他泛血的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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