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麵對麵.

類別:曆史軍事 作者:舒沐梓 本章:第228章:麵對麵.

    梁柔從手術室走出來,很快就有人圍上來。麵對上前詢問的人,梁柔心挺複雜的,無論如何,梁柔也想不到,她會接診這樣的病人。

    但,做醫生的,從來都是救死扶傷,從沒聽說過病患還分三六九等,隻要是病人,那就要救。

    盡管這個病人是元龍元虎的母親。

    四個小時的手術,不僅對醫生來說是一場體力上的挑戰,對守在手術室外的人來說,也是一場考驗。元龍元虎表情都有些急躁,尤其是元虎,他原本就是個暴脾氣,能等過四個小時,已經是到了能忍耐的極限。現在看到梁柔走出手術室,就冷著臉詢問,那模樣怎看都不像是在詢問醫生,倒像是黑幫打劫的,隻要梁柔此刻敢說出一句不好的消息,恐怕下一刻就要腦袋搬家。

    梁柔把臉上的口罩往下拉,露出她精巧的五官,做醫生時間長了,對病患家屬的心理很了解,梁柔撿重點先說:“手術成功。”

    簡單四個字,讓元龍元虎都鬆了口氣。說起來他們也不是什大孝子,這多年元天霖的女人多,孩子也多,元龍元虎的母親雖然是正房太太,但也隻是正房太太,一輩子不受寵,日子過的壓抑又憋屈。元天霖死之前,元龍元虎兄弟忙著爭名奪利,自家兄弟內鬥還都忙不過來,哪還有空閑時間去管家的母親。等到元天霖去世,兄弟倆又開始忙著將開設公司,進軍各項領域,更是把母親拋在了腦後。等他們知道母親已經身患腫瘤的時候,元夫人的病情已經惡化,人已經徹底昏迷。原本還當是容易困,睡的時間比較長,後來把人送到醫院,才發現是腦袋長了個腫瘤。

    這下子,兄弟倆才慌了神,人在功成名就的時候,其實是特別容易生出慈悲心的,若是如今他們兩兄弟沒有爭得家主的地位,說不準元夫人這種病,就會被放過去。但現在元龍元虎都已經成為元家的家主,那他們生母的病,就成了非要治好不可的存在。

    剛才在手術室外,元龍元虎都很沉默,兩人不約而同的想起這多年,他們外外的忙著鬥垮兄弟,家隻留下媽媽一個人在堅守,元天霖的女人那多,作為正房太太,元夫人這多年受的委屈不可謂不多,到此時兄弟倆才覺得對不起媽媽,長久的歲月,他們沒讓媽媽過上一天的好日子,現在好容易元天霖去世,他們接掌了大權,沒想到才不過這點時間,母親就發現了如此嚴重的疾病。

    這要是救不過來他們此生怕是都會覺得遺憾。

    元龍元虎已經帶著母親輾轉多家醫院,沒有一個地方敢接診,元家的勢力擺在那,這種危險係數高的手術,成功的紀律原本就低,要是手術做不成功,怕是要被元家兄弟剁成肉泥,如此以來,元夫人的病就被耽擱下來。

    梁柔會答應做手術,是因為梁柔原本就名聲在外,元夫人腦袋的腫瘤跟之前樊可馨的是同一種,都是女性容易患的腫瘤,原本在臨海市這種腫瘤的治癒率就特別低,現在景杉已經去當了無國界醫生不在本市,參與當年樊可馨手術的人,隻有梁柔以及楊姍姍,元家兄弟把母親送到這來,已經是最後一舉。來的時候,元龍元虎就放了狠話,要是治不好元夫人,這安柔醫院往後就別想開了。

    上來就威脅的,梁柔還真是第一次遇到。

    最近聶焱正是頭疼的時候,梁柔也不想為了這個事情去麻煩聶焱,而且就算聶焱來了,這事情也還是要麵對。元家的人不是個講理的,從最開始的元彰,梁柔就知道這一點。而且,元夫人的情況是真的很不好,也不知道元家兄弟是幹什吃的,自己的母親病的如此嚴重,他們竟然在之前都毫無察覺,現在倒是會撂狠話裝孝子了,早幹什去了。

    也不是梁柔誇口,就元夫人現在的情況,臨海市能做這個手術的人,還真是不多。趙湘要是在是可以做的,可是趙湘已經不上手術台多時,而且,最近這段時間,趙湘像是喜歡上旅行,最開始還是李秀麗提議帶著趙湘出去玩,出去玩過一次之後,趙湘就拿出自己的積蓄,帶著李秀麗到處去玩。兩個人倒是相處的好,一起四處去旅行。

    景杉當然也可以做,但景杉並不在臨海市。

    別看臨海市這大,但是神經外科要培養出來一個優秀的醫生,其實不是那容易的事,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全國範圍內,優秀的神外科醫生,也是兩隻手能數的過來的。病人就在眼前,救還是不救,就算不考慮元家兄弟的因素,梁柔也還是會救,她是醫生,沒有放著能救的病人不給救的道理。

    梁柔主刀,讓楊姍姍做一助,一起上了手術台。

    楊姍姍現在是梁柔主力培養的對象,其實好的醫生,尤其是神外科這樣要上手術台的醫生,最大的培養就是多練。多上手術台。當年趙湘對梁柔也是這樣的,趙湘陪著,親自帶著她,不斷的做手術,從小到大,隻有做的手術多了,手下才能熟能生巧,才能掌握好那精巧的差之毫厘錯之千的分寸。

    在中心醫院那樣的國營醫院,論資排輩非常重要,熬不到年紀,沒有背景想要手術台,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這兩年從醫生崗位上辭職的人尤其多,其中大多數都是年輕人,醫生這份職業累不說,更關鍵的是,開始起步的時候太難了,學神外這門學科的醫學院學生都是眼高於頂的,讓他們進醫院去打雜,能熬下來的人極少。如梁柔這樣被趙湘一路手把手帶著的人,更是鳳毛麟角。

    所以梁柔很感恩趙湘的提拔,現在她也想培養更多的人,楊姍姍就是其中之一。

    梁柔先說了手術成功的消息,接下來就又開始叮囑,“並不是說手術成功就等於萬事大吉,這樣的大手術之後,病人的恢複期會非常漫長,尤其是患者已經年紀不小,更要小心看護,不能掉以輕心”

    元龍微微低著頭凝著梁柔的臉,手術進行了四個小時,梁柔不可能有好臉色,她臉上沒什血色,就連嘴唇都有些發白。穿著青綠色的手術服,人顯的很嬌小,說起關於患者的事,神情非常認真。目光也很專注,這還是元龍第一次看到梁柔這幅樣子,他見過梁柔穿著晚禮服身段玲瓏,光彩奪目的模樣,相比於出席晚宴的梁柔,此刻素顏且神情略顯疲憊的她,無疑是不好看的,但那蒼白的臉,在元龍眼卻另有韻味。

    元虎習慣了他哥的沉默,聽梁柔說了這多,大言不慚的說:“我們有的是錢,看護的問題就不用梁醫生操心了,一個不夠,請十個!”

    這話聽的梁柔抑製不住的翻了個白眼兒,要說最差勁的病人家屬,這元家人絕對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名。

    當初元天霖生病的時候,這幫兒子就每一個好的,後來還直接把元天霖給弄死了,現在輪到親媽,看這兒子,也不是個啥好東西。

    元龍原本表情很嚴肅,見梁柔生動的翻白眼,忍不住勾唇笑了。

    梁柔真是福氣了,要是別人家母親生了這大的病,做這樣危險的手術,不說兒女們哭成一團,但最少也要有個傷心的樣子出來。這兩兄弟可好,大的笑容滿麵,小的開口就是我們有的是錢。跟這樣的人,梁柔連多說一句的心思都沒有,徹底閉了嘴,轉頭準備回去休息了。做了四個小時的手術,她也是累的夠嗆。

    看著梁柔利落地轉身就走,包在手術服下的小腰兒,一扭一扭,元龍舔了下牙根,目光流露出一絲興味兒。

    梁柔還沒有走到自己的辦公室,助理就急急忙忙地跑來說聶兆忠犯了心髒病,已經被送進手術室了。

    事關聶兆忠,梁柔當然是著急忙慌的,根本也來不及回去換衣服了,轉身就往助理說的手術室那邊跑。遠遠就看到站了不少的人,傅守一就在最前麵,隻不過,他們站的地方都離手術室還有一段距離。手術室的門口,聶焱一個人站著,他也沒靠牆,就一個人直挺挺地站在手術室的門口,頭微微低著。自從接手基海兆業,聶焱的頭發就一直打理的一絲不苟,也不會像當年前他們剛剛相遇時留那長,那時候聶焱的留著半長的頭發,低頭的話,頭發能遮住眼睛,現在他的身份自然是不能在留那樣的長發。後來,齊奶奶剛出事的那段時間,聶焱也曾因為賭氣,把頭發剃的極短,緊貼著頭皮,看起來極鋒利。現在也不能了,他現在的整體形象,更貼和成功人士,精英商人的模樣,頭發是最板正的長度,梳的一絲不苟。

    此刻的聶焱依舊保持著嚴謹的形象,但他那樣挺直的脊背還是讓梁柔看出了一絲落寞,她心就像針紮一樣疼。

    急步走過去,伸手牽住他的手。

    聶焱身上的體溫一直很高,每次都貪戀渾身冰涼的梁柔,此刻他的手卻冷的像石頭。梁柔一點點扳開他捏的死緊的拳頭,一根根的手指頭插進去,與他十指交握。

    聶焱並沒有轉頭來看梁柔,他像是疲憊極了,喃喃的開口,“是我氣的他。”

    梁柔吸了口涼氣。

    聶焱低著頭盯著地板,他一開始並不覺得自己錯了,原本公司的決策就該如此,聶兆忠守著過去的觀念,實在是冥頑不靈。但真實的看到父親的臉從裝紅轉到鐵青,看到醫護人員倉惶的搶救,然後看到大家一再的搖頭,緊急將聶兆忠推進手術室搶救,聶焱才覺得後悔。

    他並不想活活氣死自己的父親。

    其實就算公司的決策沒有轉圜餘地,他也可以用更好更友善的口吻去跟聶兆忠說。從一開始,聶焱就知道怎樣能讓聶兆忠安然的接受,要是在公司遇到困境的時候,他就能來跟父親商量,一點點的分析,慢慢的進言,其實聶兆忠這樣精明了一輩子的人,是不可能不接受的。

    但聶焱沒有選擇這做,他先斬後奏,直接就在公司進行了董事會表決,一切都決定下來,塵埃落定之後,才讓聶兆忠知道。聶兆忠的生氣在情理之中,聶焱知道,卻並不在乎。

    這多年,父子感情上的隔閡不可能在一瞬間被打破,就算聶焱嘴上不說,心也還是並不怎把聶兆忠當成全心依賴的父親。他習慣了自己做決定,甚至習慣了,跟父親作對。

    但看到聶兆忠被急救,被醫生推進手術室的時候,聶焱才覺得慚愧。

    明知道自來水廠是當初聶家在臨海市所建設的第一家企業,那是聶家發家的地方,無論是對聶焱的爺爺,還是對聶兆忠來說,都具有非凡的意義。但聶焱並沒有真的在乎,這些祖輩們不惜一切保留到現在的產業,他想,大概是他那不屑一顧的態度,真的讓聶兆忠動了怒。

    公、私若是分明一些,聶兆忠這一生,對家庭也許並不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但是於公司而言,他絕對是一個好的掌舵者。權衡於多方的力量,不斷的將基海兆業推向更高更遠的位置。

    梁柔曾說過,養兒方知父母恩,梁柔養了安安一個,就對母親李秀麗有了很多的包容與理解。不管母親表現出來的是什,但能養育她長大,這不是件容易的事。對聶焱來說,則是掌權方知掌權難,他才不過掌權不到一年的時間,其中的忙亂權衡,就讓他幾乎殫精竭慮,他這才是多久呢?聶兆忠在這個位置上,呆了幾十年,其中的艱辛,到現在,聶焱才算是了解。

    百味陳雜在心,聶焱輕聲說:“我不想他死。”

    如果聶兆忠是壽終正寢,聶焱大概不會如此自責,但現在,聶兆忠若是有個什,那就是被他給氣死的。活活氣死自己的父親,這件事對聶焱來說太沉重了。

    他背負不起。

    梁柔好心疼他啊,側過身子抱住他的手臂,“別擔心,爸,會沒事的。”

    聶焱早已經開始害怕失去,無論是好的壞的,他都不想再去回憶,此刻,他隻想要父親能熬不過去,不要死。

    聶兆忠做了心髒搭橋手術,安柔醫院才成立之初,梁柔就想要把醫院打造成心腦血管專科醫院,從國外引進了不少的人才,所以心髒搭橋手術在安柔醫院的技術已經非常成熟,聶兆忠的情況雖然嚴重,但好在人就在醫院,第一時間進行手術,五個小時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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