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對峙

類別:曆史軍事 作者:舒沐梓 本章:第232章:對峙

    說實話,在認出溫玉的第一時間,梁柔是有些想要閃躲的。也沒什原因,大概是本性使然。但腳步也隻是遲疑了一下,梁柔調整了過來,她不能什事情都往後縮。從前她隻是父親去世,母親弟弟還要依靠她,女兒還等著她養活的人,行一步都要左顧右盼,寧可自己受點委屈,也不能出現意外,因為她知道,自己肩上的擔子,容不得她出任何問題。

    但是如果把當初那樣的想法拿到現在來,未免顯得懦弱,如今她已經是聶焱的太太,領了證,辦過宴席。身份公明正大的,背後也不再是無依無靠,她沒必要在退縮。

    梁柔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自然的待客表情,“溫小姐,你好,請問有什需要?我們醫院現在還有床位,隨時可以接待病人。”

    溫玉在梁柔進門之後,就不錯眼珠兒的盯著梁柔看。梁柔的長相實在是沒有什殺傷力,那種溫柔和善是從骨子透出來的,而且現在做醫生這多年,更添了幾分書卷氣,老人小孩子最喜歡。這樣的長相氣質,跟溫玉當然是千差萬別,溫玉從小學芭蕾物,原本就是身材瘦條,氣質高冷,加上她本身的家庭環境,那更是有些眼高於頂。

    梁柔態度如此,溫玉卻並不領情,她坐著不動,冷冷笑道:“我就知道會是這樣,果然到最後,贏家都是聖母白蓮花。”

    這話讓梁柔皺了下眉頭。

    心說現在這個時代,有時候也挺讓人無奈的,不過就是網絡上的流行詞,卻被很多人視為人生準則,‘聖母白蓮花’?梁柔也看微薄微信,醫院的醫生護士,女性不少,聚在一起也都會討論。梁柔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上來出口就是這樣網絡詞匯的,一般都是不怎的。

    人太複雜了,哪能用一個詞匯就涵蓋。

    梁柔保持著笑容,她很了解,對方來者不善,但現在她本身就是贏家,作為贏家,急赤白臉,爭得麵紅耳赤,並不是該有的態度。所以她走向自己的辦公桌後,輕笑著說:“我若是聖母白蓮花?那溫小姐您是什呢?腹黑霸王花?”

    說完這話,梁柔自己都笑了,這話題太幼稚,她也不是十幾歲的小孩子了,怎還能說這些。

    梁柔覺得幼稚,溫玉卻不是。再來之前,溫玉已經想過梁柔的樣子千百遍,其實在這次出國之前,溫玉根本沒把梁柔看在眼,就算知道聶焱跟梁柔在一起已經多年,溫玉也還是看不上,原因就是梁柔什都沒有。

    跟聶焱解除婚約出國之後,溫玉痛定思痛,想了很多。得出的結論,就是自己是那個毫無心機被人算計了的落難公主,而梁柔,當然就是心機深沉,表麵上裝的潔白無瑕的婊樣白蓮花。

    今天見到梁柔,溫玉更確定了自己的判斷。那些小說電視劇演的都是這樣的,心直口快的真公主,被滿腹心計的聖母白蓮給算計,真慘啊。

    根本沒有社會閱曆的溫玉,此時此刻套用的全部都是小說電視劇的情節,她覺得自己是被算計的公主,而梁柔就是大惡人。

    溫玉的目光凝在梁柔嘴角的笑容上,此刻梁柔那如沐春風的笑容,像是對溫玉最大的嘲笑以及諷刺。溫玉原本最近脾氣就暴躁,此刻更是壓抑不住火氣,她站起來,信誓旦旦的說:“你憑什?你對他毫無幫助,你什都沒有。憑著一張欺騙人心的臉,還有出色的演技,就能得到一切?你不配!!”

    梁柔鬆了口氣,原本以為要麵對刀山火海,她還想逃避來著,但是直麵恐懼,才會明白,其實想象中的一切都是紙老虎。溫玉根本沒有梁柔想象中那好,溫玉站起來之後,梁柔更直觀的看到了她的全貌,身材非常好,修長窈窕,脖子很長,皮膚白皙。女人看女人,可能更挑剔一些,讓梁柔看,溫玉還不如桑喬好看,不怪梁柔拿溫玉跟桑喬比,女人總是有很多類型的,如梁柔李梓晴,大體上都是長相偏柔順乖巧的這一類,不管性格如何,看起來都是這一類的女孩子。但溫玉目光銳利,眼神高傲,天然的就跟桑喬那樣的性格更相近,但桑喬的傲氣、灑脫,甚至是不服輸的模樣,是渾然天成的,坦坦蕩蕩。不似溫玉,滿臉的陰霾。

    “你跳舞一定不怎樣。”梁柔涼涼的說了這一句。

    溫玉元氣滿滿打算質問梁柔,讓梁柔自慚形穢露出本來麵目的,沒想到梁柔會說這個。她有些沒反應過來的反問,“你說什?”

    梁柔低頭看著桌上最新的醫療期刊,這是助理每天的工作之一,如今隨著人工智能的大舉推進,在醫療方麵,技術的發展也是日新月異,梁柔作為醫生,更作為一家醫院的院長,她要不斷的跟進技術的更新,並且最大程度上,將這些最新的技術、醫藥引進到自己的醫院。

    不斷的學習,不斷的進步,梁柔這些年就像是在快奔的人,她不敢讓自己停下來,更不敢讓自己有一點點的鬆懈。因為聶焱,甚至是溫玉,這些人對曾經的梁柔來說是高高在上的,是她拚盡全力,都無法企及的人。

    梁柔的自卑來自於此,她的起點太低了。

    所以她努力,付出別人的三四倍,去讓自己不要掉隊,讓自己能最大程度的踮起腳尖,去用手觸及頭頂的天花板。

    但到此刻,梁柔心突然有了一絲絲的安慰,原來,一直以來,她覺得自己無法企及的人,也不過如此。重新抬起頭時,梁柔眼中多了一絲釋然,就好似過去那多年的惶恐不安,都釋放出來了一些。她帶著放鬆的心情,告訴溫玉,“我女兒今年開始學習鋼琴,我陪著她聽過幾場音樂會,也去看過芭蕾舞劇。就連我女兒都知道,柴可夫斯基的《天鵝湖》是需要用憐憫人間的心情去創作的,你這樣心滿是算計邪惡的人,跳不好的。”

    聶焱對安安的培養完全是比照著最純正的豪門千金來的,安安學鋼琴這是必然是的。梁柔為了培養安安的興趣,專門陪著安安去聽了古典音樂會,還去看了《天鵝湖》。安安很喜歡,她說能寫出這些曲子的人,一定很喜歡這個世界。要不是一個心中充滿憐憫,充滿善意的人,怎可能把小天鵝寫的那樣活潑動人。

    這是一個小孩子都懂的事情,但溫玉並不懂,她對這個世界的認識,充滿了市儈、算計,這樣的人搞不好藝術。

    梁柔是個注重專業的人,她自己覺得沒什可以跟別人比肩的,家世、權利、財產,都比不過,那就比自身。梁柔沒有鬆懈過,到了溫玉這樣,梁柔的專注點,也在專業上。

    但這一句話,就戳到了溫玉的死穴,她不怕梁柔說別的,唯獨沒想到梁柔上來就說她跳舞不行。

    頓時目瞪口呆,氣的滿臉通紅站在原地,就像下一刻就要爆炸。

    梁柔搖搖頭,她有些失望的說:“我不讚成你說的話,你說我憑什可以得到聶焱?我告訴你,是因為我,這些年不管是我還是他,我們都沒有鬆懈過,都在不斷的向前。我了解,家世、背景,我比不過你,但是這都是表皮,內核是,你根本跟聶焱不是一樣的人。他野心勃勃,卻不願意依靠任何人。你,不是這樣的人。”

    這些話說的很真誠,也是到了這一刻,梁柔似乎才看清了她跟聶焱的關係,也看清了聶焱跟溫玉的關係。

    溫玉是一個躺在父兄權勢上享受尊貴的人,但聶焱並不是,聶焱當初離開聶家就能看得出聶焱並不認同聶家的那一套,不管是娶個門當戶對甚至是高過自身家族的女人來聯姻,還是聶兆忠那種機關算盡後的強勢,這些聶焱都不認同。聶焱時至今日,其實也更崇尚靠實力,而非靠不斷的算計來證明自己。

    從這個層麵上來說,聶焱跟梁柔是一路人,他們都想證明自己,想要讓周圍的人,甚至是社會上那些素未蒙麵的人承認,他們是有能力的人。聶焱想要脫離聶家給他的束縛,而梁柔,是根本無所依靠,她能做的就是自己勇往直前。

    說完這些,梁柔徹底沉澱了下來。這真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原本以為是一場炮火硝煙的嘴仗,沒想到說到最後,反倒讓梁柔對自己以及聶焱認識的更清楚些。

    梁柔這舒服了,溫玉徹底情緒失控。

    要說現在溫玉最痛苦的事情,聶焱恐怕都是擺在第二位的,第一位的就是溫玉的跳舞事業。她從小學芭蕾,大大小小的獎拿過不計其數,從本心說,過去很多年支持溫玉高傲資本的,除了父兄能幹,最大的支柱就是她的芭蕾舞。聶焱都是後來錦上添花的點綴,根本,還是溫玉自己的骨子的傲氣。

    現在梁柔擊碎的,是她內心最脆弱的部分,她這次出國才知道,她引以為傲的芭蕾舞專業,不過是最底層的級別,她當不了領舞了,她甚至沒辦法恢複到出國之前的水平。這是溫玉心底最深的痛苦。

    不管不顧起來,溫玉用最惡毒的句子麵對梁柔,“我真是後悔,當初就不該聽尹雅的話。弄掉你肚子的孩子算什,我當初就該直接找十個八個最肮髒最不堪的男人把你直接個三天三夜,我看你還能怎囂張。聶焱?!他就算再怎不嫌髒,恐怕也接受不了一個被的老婆!!”

    這世上有兩樣東西不能直視,一個是太陽,另一個是人心。

    梁柔腦袋都有片刻的空白,誰能想到呢,穿著潔白長裙,看起來一副高傲天鵝般的溫玉,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這都不是恩怨情仇能抹去的了。

    當初的那個孩子,溫玉、尹雅都是罪魁禍首,這件事後來梁柔都已經知道了。但是溫玉太高,而且梁柔跟她沒有接觸過,所以天然的會覺得尹雅才是主要的凶手。畢竟尹雅,在梁柔麵前出現的次數已經不少了。

    提起孩子,梁柔就會有些壓抑不住脾氣。孩子是她的底線,而且,那個失去的孩子現在是梁柔聶焱心中不能提的禁忌,因為梁柔努力了大半年,到現在,還沒有懷上孩子。人在想要孩子的時候,就會更懷念之前失去的孩子。會胡思亂想,想是不是當初那次流產傷了身體,導致她現在懷不上了。又或者,迷信的想著是不是那次流產讓孩子生氣了,再也不願意投胎到她的肚子來,總有不斷的問題凝聚在心。

    多的痛,又是多的恨。

    眼前的女人不僅狠毒,更稱得上一句殘忍。

    梁柔手攥起來,身體都是微微顫抖著的,“你怎可以這樣?我從來沒有想過傷害你,你跟聶焱訂婚的時候,我也已經放棄,準備好好的過自己的生活。是你自己來害我,現在竟然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你簡直就是魔鬼,你讓我覺得惡心。”

    如果說之前,梁柔麵對溫玉還能有些情敵間的做事留一線,那到此刻,她已經完全不想留任何的餘地了。

    眼前的這個女人,不管她家世多優越,背景多雄厚,梁柔還是從內心深處覺得厭惡,與鄙視。如果可能,她真的很想原原本本的報複回去。但,梁柔總不是溫玉,溫玉能說出這樣的話,梁柔卻是說不出的,她咬咬唇,用自己最大的惡意說:“我會等著你往後的生活,你最好打起精神來別讓自己過的太慘,否則,我會求天地保佑,因果報應,誰都避免不了!!”

    溫玉徹底瘋狂,撲上去就打算跟梁柔拳腳相加,隻是梁柔這的保護是全方位的。剛才梁柔到辦公室之後,外麵保鏢就已經被助理給叫來了。

    現在梁柔隻需要按下辦公桌上的一個鍵,外麵的保鏢就衝進來,將張牙舞爪的溫玉抱拖出去。溫玉大喊大叫,無非就是說一些讓梁柔不得好死的話。

    人能被自己的自尊心以及傲慢反噬到什程度呢?看看溫玉就知道。

    溫玉被送走後,梁柔坐在辦公桌前,整個人都有些低沉。如果說她在跟溫玉的鬥爭中得到了勝利,那也是一場慘勝,沒什好值得得意與炫耀的。她是得到了聶焱沒錯,卻失去了她同樣珍視的東西。

    她失去了一個孩子。

    當年安安在生父不明的情況下,梁柔都沒有放棄過,她生的孩子,就要好好的,養大。

    目光消沉,梁柔更擔心的是,這樣的事情不可能是最後一次,聶焱一路來,身邊的女人好似就沒有斷過。看起來是很專一的聶焱,從尹雅起,後來還有溫玉,盡管聶焱自己說他已經盡量的拒絕,但是聶焱的權利地位身份放在那,女人是他逃不過去的課題,同樣也是梁柔逃不過去的課題。

    想想聶兆忠,聶兆忠這一生,可謂什女人都有過,聶焱的母親出身高貴,家世頂級,這不能滿足聶兆忠的自尊心。後來聶兆忠娶了艾華,一個完全依附於他,小鳥依人的女人。曾經的很多年,聶兆忠對艾華以及艾華所生孩子的寵愛,已經到了逼的聶焱在聶家呆不下去的程度。要說沒有感情,這誰都不會信。

    但現在,艾華被聶焱安置在獨立的小公寓,也不是沒有說過想要見聶兆忠,但聶兆忠卻像是深惡痛絕一般,一麵都不肯見。甚至現在的聶兆忠,經常念起的是聶焱的媽媽。當年明明就是聶兆忠活活氣死了聶焱的親媽,現在卻又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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