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又回來了

類別:曆史軍事 作者:舒沐梓 本章:第246章:又回來了

    梁柔趕緊搖頭,“這可不行。”

    就算醫院有照顧病人的義務,但是這個‘照顧’,絕不是生死都成為醫院的責任。梁柔的腦袋還是以醫院為出發點,她根本沒往深處想。她想要解釋清楚一些內容,說著,“你不可以這樣,我雖然是主治醫生,但是我能做的隻是救治她的疾病直到她康複,你是她兒子,她的一切事宜必須由你來負責。”

    這些年,醫鬧頻出,幾乎都已經成了見怪不怪的事情,梁柔現在經營的安柔醫院,因為是私立醫院,除了因為慈善過來的那些病患之外,其他的人都是付著高額治療費過來看病的,相對的醫鬧會少一點。再說還有聶焱的人盯著,梁柔現在聶太太的名頭也已經不是秘密,倒是沒發生過特別激烈的醫鬧事件。

    但是從前沒有過,往後不一定永遠不會有。現在醫患關係這緊張,就是醫生付出百分之百的心力,最終還不一定能得到好的結果。責任方一定要分清楚,絕不能出現這種將病人生死都交到醫生手的情況,這不僅是對醫生負責,更是對病人負責,要不然將來病人真出個什事情。還真就說不清了。

    梁柔拒不接受,場麵有些僵持。

    唯獨六猴兒神經緊繃,幾乎是蓄勢待發的模樣。六猴兒心覺得怪異,要知道在臨海市,本土本鄉的一些觀念特別重,孝順就不談了,這是誰都逃不出去的話題。再來就是家老人的身後事,作為兒子,那更是有無法推卸的責任,這東西,別說是交給陌生的人去辦,就是交給女兒或者女婿什的都說不過去。必須是兒子親自來辦,所以現在元龍將這事兒推給梁柔,就讓六猴兒覺得這人絕對是居心叵測。

    且,毫無人性。

    自己的親媽都能放任不管,這已經觸及到人的最基本底線。

    六猴兒目露凶光,梁柔也是一臉的拒絕,元龍原本是多強硬的一個人,可在這一刻,他卻像是自嘲的一笑,那笑容,竟讓梁柔看到了示弱的氣息。元龍說:“要不是無人可托,我也不會把她交給你全權處理。”

    這話簡直說的沒頭沒腦,梁柔真不是聶焱,她沒辦法聯想那多,就是覺得元龍這是在推卸責任,“你不是還有個弟弟,就算你忙,他來也是一樣的。”家兩個兒子,說自己的母親無人可托付,這話可信嗎?

    梁柔腦子想到這,就突然靈光一閃,覺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些什。

    元龍這話,怎聽著有些托孤的意思?

    梁柔不敢冒然答應,可看元龍這個架勢,又像是隻要梁柔不答應,他就絕不會退縮的模樣。僵持不下。

    聶焱趕來還需要些時間,梁柔考慮再三,還是覺得要等聶焱來再說,拖延政策才是最好。於是,梁柔不提元龍說的話,而是顧左右而言他,對元龍說起元龍母親的病情,“你媽媽恢複的很不錯,照顧她的看護還有醫生護士都很喜歡她,說她個性豁達,很好相處。”

    這話也不是梁柔憑空捏造出來的,現實正是如此,元龍元虎都不好惹,脾氣蠻橫,尤其是元虎,那更是個土霸王一般的個性。之前梁柔也曾擔心過,這位元家的老夫人住在醫院會是個麻煩。但現實卻相反,元家的老夫人不僅自己的求生欲非常的足,而且非常配合醫院的治療,不管是麵對什樣的身體檢查項目,她都能做到平心靜氣,甚至還會對醫生護士開玩笑。

    多難得。

    一個重病的患者,在手術後,需要很長的恢複期,這恢複期不僅是身體上的,也有心靈上的,她更需要關懷與愛護。但這長時間了,元家兄弟來醫院的次數少的可憐,就算來一次醫院,也都是匆匆來,匆匆去。這讓梁柔不得不想到從前,聶兆忠當年出車禍之後恢複期,躺在床上不能動的時候,聶焱就會坐在床邊給父親念報紙。雖然聶焱的時間也很緊張,能陪伴聶兆忠的時間並不多,但隻要能抽出時間來,聶焱還是會安靜的陪伴,跟聶兆忠說說話。

    但在元家兄弟身上,這樣的事情是絕不可能的,這兩兄弟,來了也就是看一眼,別說跟母親深度交流,就是多說兩句話都沒有。因為此,醫院的醫護人員特別心疼元龍元虎的母親,對她也格外的照顧些。再加上,元龍元虎雖然自己不來,但是錢卻是給的很充足的,不管是看護還是醫護人員,都有額外的照顧費用。在安柔醫院這樣的額外費用,隻要申報醫院走了明賬,就可以拿。

    不同於公立醫院禁止醫生收紅包,但是私下灰色收入並不見少的製度,在安柔醫院,如元家這種,自家根本沒人管,全靠看護跟醫護人員在護理的病人,一定程度上,醫院也會收取相應的費用。作為病人的特別看護費。

    最好的服務,背後肯定是要有相應酬勞的支持。

    今天梁柔回醫院就聽到醫生護士說起元龍元虎的媽媽,說真是頑強女性。之前做了開顱手術,這要是普通病人,嚇都要嚇死的。這位老太太卻並不這樣,頗有大將之風,能跟醫生護士談笑風聲,交際應酬也頗為在行。

    說實在話,醫院哭哭啼啼對家人諸多不滿的病人很多,但如這位病人這樣,兒子不來看望,自己卻能活得開心灑脫的並不多見。

    聽到梁柔說起母親,元龍自然也就沒有在咄咄逼人,他微微笑了下,表情還是有些涼涼的。

    三分落寞,七分麻木。

    “是嗎?”他輕呢了聲,隨後又說:“她一直都是如此,不管在什情況下,都能活得很好。”從元家那樣的環境爬出來的,作為元天霖的正房太太,麵對丈夫一個又一個的女人,以及家不斷出現的孩子,能熬到現在這個年紀,要說沒有個好心態,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元龍並不怎多說母親,讓梁柔覺得這位母親在醫院特別好的表現,元龍卻理所當然,他反而問起了另一件事,“你記得當初我父親認你做幹女兒嗎?他送了你一條價值不菲的項鏈。”

    這事情怎可能忘呢,梁柔馬上反駁回去,“項鏈我已經還給你父親了,那不是我的東西,我不要。”

    珠寶當然是美麗的,但是美麗的背後,多是見不得人的勾當。梁柔無功不受祿,所以當初在拿到項鏈的第一時間,他就把項鏈給還回去了,並沒有占為私有。

    也正是因為梁柔從沒有動過這樣的私心,此刻她才能理直氣壯。

    元龍點點頭,“我知道,你沒拿。”一轉聲調,他好奇道:“我隻是好奇,要說疼人,我父親這輩子,還從沒有對個晚輩如此疼愛,那東西現在都還在豐旗銀行存著,當初他留下的保存單據上,清楚表示隻有你可以憑身份證領取。你跟我父親,有什不為人知的交情嗎?”

    不為人知?這四個字簡直能讓梁柔毛骨悚然。她跟元天霖能有什交情!別開玩笑了。

    梁柔明顯有些嚇到,她根本不知道元天霖死的突然,生前的財產隻來得及匆匆起草了遺囑,但他遺囑是把一切都留給元茂來繼承,如今元茂已經自殺,元龍才是新的、唯一的財產繼承人。財產都繼承過來,就能發現問題。當初梁柔把那條天價的項鏈還回元家去,元天霖轉手就把那項鏈存入了豐旗銀行保存。一般珍貴的珠寶,或者是重要的需要傳家的東西,都會保存在瑞士銀行在臨海市設立的豐旗銀行,那項鏈就寄存於此,元天霖親筆簽的委托書,指明將來隻要梁柔拿身份證就可以領取。

    也就是說,那條項鏈到現在也還是梁柔的財產。

    能讓元天霖那樣冷心冷肺的人,記掛著的女人,這世上還真是沒多少。當年元彰的母親算一個,可是那女人違背了元天霖的心意,後來病死在街頭都無人問津。至於元天霖後院的那些女人,有一個算一個,在元龍看來,都是元天霖的玩物。心情好了給錢逗一逗,臨死前元天霖製定的遺囑麵,可是一句這些女人都沒有提起過。

    可就是這樣連給自己生兒育女的女人都不看在眼的元天霖,卻親自簽字給梁柔寄存了一條天價項鏈。元龍覺得這背後,怕是有不能言說的秘密。

    梁柔覺得自己的拖延政策是實行不下去了,她不知道該對元龍怎說。元家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讓梁柔覺得難以對付,元天霖不按常理出牌,鬼知道他為什執意要送梁柔一條項鏈。現在元龍的懷疑,更是無稽之談。

    想來想去,嘴笨的梁柔,也隻能說:“我跟你父親沒什私交,你把自己母親委托給我這事,我也不會答應。”

    她隻有這些想說的。

    說完梁柔就往後挪,打算離開,跟元龍說話,有種越說越無語的感覺。

    正恰此刻,聶焱趕到了。

    誰都能看出梁柔的歡樂,這簡直就是救她於水火的大救星。梁柔轉身就往剛從車上下來的聶焱身邊跑,腳步極快的跑。嚇得聶焱魂飛魄散,都已經不顧形象,就跟個青蛙一樣,張開雙臂接著跑過來的梁柔,“跑什?著什急!”

    梁柔往聶焱懷一撲,心才覺得踏實安穩。也不知道是不是孕期的關係,梁柔情緒起伏很大,而且她覺得自己完全承受不住什。比之以前,好像有點更弱了的趨勢。隻是身邊有他,她隻想做個躲在他身後的小女人。

    就在聶焱懷,梁柔略顯委屈的說:“他給醫院打了一千萬,就說不管他媽媽了,讓我接手,死亡證明都要我來簽。我沒敢答應,他就說我跟元天霖有私交,要不然不會送我項鏈。”

    聶焱聽她說完,拍拍她的後背,用很輕的力道,嘴上哄著,“你先上車,車上有牛奶,你先喝一點,我去跟他說。”

    “別怕,一切有我。”

    梁柔熬了這一陣子,等來聶焱這一句話,就足夠了。頓時笑的歡樂,跟聶焱錯身而過,上車去喝聶焱秘書在公司就準備好的溫牛奶,拿保溫壺帶過來的。

    聶焱盯著梁柔在車坐好了,才徹底站直了身體,轉身往元龍身邊走過來。

    六猴兒是看的最明白的人,麵對梁柔的時候,元龍說的上柔和,甚至還有些示弱的感覺。但是聶焱疾步走過來,元龍臉上那一點點的笑容,是完全消失了的。不僅沒了笑容,就連身形都發生了變化,微微板正了脊背,站的筆直。

    元龍的身高跟聶焱差不多,聶焱還能高一些,但是元家人的身材,都是圓胖的。元龍比元虎瘦些,但那也是矬子找高個,好不到哪去。跟聶焱相比,元龍簡直就是個十足的胖子,虎目圓睜。

    等聶焱走近,元龍開口就說:“我以為聶總最近該忙的腳不沾地,怎這閑,還有時間來這。”

    聶焱也不客氣,“我當然忙,但自己老婆被人堵了門,我不來,誰來?”

    元龍盯著聶焱的臉,多少還是有幾分不甘心的。怎可能甘心呢,原本他接手元天霖的事業,著眼洗白,今年從影視圈將錢洗白,之後開始跟基海兆業搶奪產業,就連基海兆業的老本行,都被元龍奪了過來。隻要在給他幾年的時間,隻需要幾年而已他就能徹底將元家過去那些斑斑劣跡都洗幹淨,到時候,元家就會跟聶家一樣成為正經的商人,行得端坐得正,可以開醫院,做慈善。不像如今,不管做什,元家的人走出來,就算被人表麵上尊重,背地誰不戳脊梁骨。

    元龍從小就在元家這樣的環境下長大,小時候覺得能出去耀武揚威、逞凶鬥狠特別過癮,反倒是關墨那些人,從小受過特別的教育,在外低調又隱忍,讓元龍覺得很窩囊。但長大了,隨著年紀越來越長,元龍發現自己對能堂堂正正的行走在上流社會有一種執念。而且元天霖生前鋪的攤子太大了,牽扯的資金、人脈太多,在元天霖後來身體出現問題的時候,就已經有些把控不住,要知道掌控一個以人治,走在法律邊緣的大規模盈利組織,比聶家管理一家大型的跨國公司,還要難。聶家能正規的招聘,能解聘,可以用一套規章製度來管理旗下的所有員工,但是元家能嗎?不能。

    混黑道的,說是有規矩,但那也是在有足夠權力壓製的情況下,才能守規矩。元天霖生命最後的時期,這些規矩都已經蕩然無存,元家自己家的親兄弟都能你死我活的鬥爭,更不用說下麵的人。混黑道的,其實最根本的規矩,就是誰拳頭大誰說了算。

    當然元龍可以繼續父親的事業,將這套東西延續下去,但是元龍畢竟不是元天霖,他年紀還輕。當年跟著元天霖一起闖天下的老家夥現在還活著不少,這些人手下有人脈,有資金,也有相對的勢力,讓元龍像元天霖在世時那樣一呼百應,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敗落難以避免。

    怎在敗落前抽身而出,是元龍想了很多年的事情,他目前也在為了自己多年的計劃而努力。先是通過娛樂圈洗錢,將那些來路不明的錢洗一遍,然後就是投資,將這些錢投資到最保險,最穩妥的領域當中去。臨海市這多年,生意做的最穩當最被人稱頌的,就是聶家,自來水廠、電廠、燃氣公司,每一樣都關係著民生,在民眾當中的威望極高。聶家的人不管內部怎齷齪爭鬥,走出來,都是金光閃閃的。在臨海市誰不知道有個大管家聶家。

    元龍也想要這樣的生活與威望,他早已經不想隻活在夜幕之中,隻有在灰色的地帶,他才能稱王。

    一切都進展的很順利,元龍幾乎是乘風破浪的在進行著自己的計劃。

    可眼看著一切就要成功的時候,溫岐海出事了。

    元龍如何能不惱火,如何甘心就此屈服。他自己還打算再拚一把,但又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母親元龍就是再怎壞,人性泯滅,到底最放不下的人還是母親。為了他們兄弟,母親這些年隱忍不發,是真的受了很多的苦楚。元龍想,若真是撐不住了,總該要把母親安頓好。

    想來想去,卻沒有合適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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