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羅大陸北部,那片廣袤無垠充滿無限生機的巨木森林,疊疊層層的密布繁蔭遮蔽了夏日自天際直射下來的陽光,給下方的眾多生物帶來了蔭蔽。
這是鬥羅大陸最大的魂獸聚居森林之一,落日森林。
誰也無法確定其中究竟潛藏了多少魂獸,也沒有人能夠知道這麵到底存在著多少種奇異的物種,大自然的多樣性在這樣的生態係統得到了完美的詮釋。
在層層蔭蔽下,在鳥鳴獸吼聲中,一個身著白金服飾金色短發過頜的美麗女子穿行在樹木與樹木之間,根據此前的記憶,沿著那個尚且不算熟悉的路徑走向自己的目標。
這個金發女子眉眼柔和,無盡魅力自她那柔媚的桃花眼中散發而出,修身衣物之下,掩藏不住的是她那高挑豐盈的妖嬈身軀,手腕和脖頸裸露在衣服之外的白皙肌膚更是宛若白玉襯顯出她的魅力。
隨著女子的前行,她的身旁樹林不時有鳥獸跟隨,然後止步在距離她不遠不近的地方,宛若跟隨神女的守護者一般。
自女子進入這片森林後,居住在這片廣袤森林的原住民們就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祥和與福瑞。
也正因為這種感覺,在這位女子進入落日森林這個充滿了無盡危機,令無數獵人喪生於此的魂獸森林之後,竟然沒有一個魂獸襲擊她!
仿佛女子就是一個移動的祥瑞一般。
九尾天狐,通曉陰陽,溝通天地,掌司育繁,天生祥瑞,是天生地養的上古神獸。
而因為機緣巧合進化出來九尾天狐武魂的胡列娜,在不斷開發自身武魂精進實力的時候,自然也越來越向九尾天狐進行靠近。
如今的她,甚至已經可以被稱為人形的天狐,移動的祥瑞,對生靈有著極其強大的親和。
雖然對鳥類的親和依舊不比範雲,也無法直接明白鳥獸的言語,但勝在範圍更加廣闊。
穿過了層層的森林和隱蔽的樹枝,一個巨大參天的古樹總算是出現在了胡列娜的眼底。
巨木參天,從下方望去,華蓋樹蔭遮蔽天際,一個巨大的樹洞位於巨木中央,麵似乎蘊含了廣袤空間。
樹蔭下方,是一片片的花田稻苗,流淌的小溪穿過其中,蜂蝶飛舞其間,一個體型不算小巧的石碑就這佇立在小溪的旁邊,石碑的後麵,還有一株已經長得婷婷的小樹。
胡列娜知道,這是一株桃樹,是範雲十餘年前栽種於此的,雖然生長了這多年已經不是最初的樹苗模樣,但和旁邊那株巨木參天和周邊無數的高大古樹相比,卻依舊是如此細小,仿佛初生的樹苗。
沒有過多的思考,胡列娜走到了那個石碑的旁邊,看了看幹淨無塵的石碑,清楚時時有人清理,從自己的儲物魂導器拿出了一束從武魂城帶來的花束放在了石碑前麵,胡列娜麵色嚴肅地跪在了碑前,然後莊重地行了三個大禮。
她知道,這是武魂殿長老範哲的埋骨之地,雖然按身份來說,自己並不需要如此,但胡列娜還是這做了。
原因很簡單,他是一手帶大範雲的老師,也是範雲此生最為感激,奠定了此生信念之基的明燈。
胡列娜覺得,自己應該對這位一生坎坷的老人表示尊重,畢竟他對範雲來說有著特殊的意義。
而且留下的各種遺產也對目前的大陸有著非比尋常的意義和影響。
“殿下,您怎來了。”
就在胡列娜準備起身的時候,幹脆利落而又但這三分冷澹的清冷女聲從她的身後傳來。
轉過頭,胡列娜就看到了那個從小屋走出來的清麗女子,一個冷清與溫婉同時存在於身上的黑發麗人。
她也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朱竹清了。
自從當初武魂殿建國範雲消失之日起,朱竹清在收到了範雲留給她的“遺言”信件之後便消沉了許久,沉寂許久後,辭去了自己的職位,交接完工作,便離開了武魂殿,帶著那個同樣低沉難過的大貓一起,返回了範雲在落日大森林的那個家,等待著某人的歸來。
因為真正了解範雲過去的人都清楚,如果他真的能從神界歸來,最終會回過哪。
眼神下意識地打量完身著黑色常服的朱竹清,胡列娜下意識地挺直了自己的腰背。
由於一些不好明說的原因,胡列娜和朱竹清之間,存在著一些不好言明的芥蒂,畢竟胡列娜知道,朱竹清這個女孩心中可抱存著一些不好的想法……
“竹清,範雲呢?在上麵嗎?”胡列娜伸手指了指上麵的樹洞,問道,也沒有解釋自己為何而來。
原因無它,沒必要。
而朱竹清也似乎明白這個道理,沒有過多詢問什,隻是冷澹地點了點頭,回了一句:
“老師在上麵準備。”
說罷,便準備躍上樹洞找尋自己的老師。
“準備什?”胡列娜皺了皺眉頭問道。
“我也不知道是,老師沒跟我解釋太詳細,您等會自己去問他吧。”
說完這句話,朱竹清便一個跳躍閃身消失在了胡列娜的麵前,跳樹洞去了。
雖然胡列娜現在是是中武的繼承者,身份尊貴,所行所思不需要向周圍人解釋什,但她朱竹清現在卻也不是中武的成員了,也不需向胡列娜祈求什。
無欲則剛,沒有所求和所懼,胡列娜的身份在朱竹清眼中便算不得什,隻是正常交往就好。
對此,胡列娜心中也是了然的,所以對朱竹清的舉動並沒有什特殊的反應,而是跟上了她,也兩下跳進了樹洞。
進入那個寬敞無比的樹洞後,朱竹清就幾步走到了正盤坐在洞口、撫摸著懷中大貓背脊的範雲旁邊,也坐下了。
而胡列娜也很快出現,看了一眼樹洞的兩人一貓,和那少見的沒有睡覺而是嚴肅踞在範雲身後的巨大白鳥,說了一句:
“早啊各位。”
範雲看到了胡列娜的到來,並不意外,因為憑借他出色的感知,早就感應到了她的出現,不過……
“狐狸,你怎有空過來看我了?”
轉過頭看著這個趕來看望自己的友人,範雲笑了笑問道。
雖然說目前在冕下等一眾的努力下,中武已經進入了正軌,但胡列娜作為中武的繼任者,日理萬機,此時也不應該出現在他這。
“,帝國已經進入了正軌,目前就算沒了我這個聖女也不會就此停擺,老師也在看著的。”胡列娜看了看,做到了範雲的身側,“想著我似乎已經許久沒有遊曆大陸看看基層情況了,所以我就和老師請了一年的長假,想到處逛逛,也看看我的老朋友。”
說到老朋友的時候,胡列娜還笑著指了指範雲,示意他自己說的是誰。
“曾經你和我約定好了,未來一起去無垠大海看看,結果一次都沒有,反而背著我和老師出去了。”
“這回遊曆,我想讓你陪我一起,沒意見吧?”“
你答應過陪我一起看海,我也一直在等你,但,你還要我等待多久呢?”
無視了那個一直緊緊注視著自己的清冷眼眸,胡列娜笑著對著身邊的範雲發出了自己的邀請。
胡列娜雙眸注視著範雲,那雙魅惑的桃花眼溫柔似水,流光溢彩,她在以她的方式對他施壓。
“……”
“等我幾天,我今天忙完手上的事,緩幾天就同你一起出發吧。”
歎了口氣,在回複完狐狸之後,範雲抬頭看了看廣袤天際,揮了揮手,一個虛白由雲氣和魂力構成的幻影出現在了他的身前。
這是他的武魂——雲中君,他殘破靈魂的一部分。
看著這個陪伴了自己多年的武魂,想到了等下自己即將要做的事情,範雲的臉色無比沉重肅穆。
“怎了?你等會要做什?”
還沒在範雲答應自己一同旅行的歡喜中沉浸多久,胡列娜就注意到了他注視自己武魂時那沉重的臉色。
他……想要做什?
“狐狸,問你個問題。”
“你說。”
“雖然不知道具體年月,這個大陸上人類和魂獸共存,甚至說魂獸的出現應該早於人類,但漫長的歲月,為什隻有人類最後發展成了如今的文明呢?”範雲雙眼看著自己的武魂,眼滿是不舍和思索,隨口問道。
這句話不單是說給胡列娜聽的,也是說給朱竹清的。
所以在胡列娜組織語言的時候,朱竹清也思索了起來。
就像以往範雲給她指點前一樣,提出問題,思索,解答,修改。
朱竹清熟悉自己老師的這套流程。
“或許,是因為好奇。”胡列娜說出了自己的答桉。
“大千世界,唯有人類如此,心中蓬勃的好奇與探索永不停息,迫使著人類步步前行永不停歇,因此人類發展,因此人類壯大。”
“旺盛的好奇使人發現個體的局限,開始抱團追求群體的智慧,聚群構城,文明始現。”
“好奇嘛……”範雲點了點頭,沒有立刻回複什,而是轉頭看向自己若有所思的學生,說:“竹清,你覺得呢?”
“短暫的生命。”
朱竹清的回答讓胡列娜不禁皺起了眉頭,這是什回答?短壽怎還成優勢了呢?
朱竹清沒有在意胡列娜的疑惑麵色,看著自己的老師,解釋說:
“相比於魂獸動輒上千上萬年的壽命,人類不過百年的生命實在太過短暫。”
“出生,成長,繁衍,老去,死亡……一環接著一環,緊湊連環,不給人過多的反應,一生就已經走到了盡頭。”
“時間對魂獸沒有意義,因為他們壽命漫長,所以不會珍惜,但人類不同,短暫的生命讓我們更加時間的可貴。”
“自出生之日起,人類便開始了不斷地學習,節奏緊湊,不斷汲取,然後,生命開始衰落,便將自己一生積累的知識傳遞給下一代,走向死亡,周而複始,循環往複。”
“短暫的生命讓人類明白了傳承的意義,半生學習,半生傳承,苦短人類的一生根本沒得半點時間的浪費。”
“而人類文明在這一代代的積累下,穩步前行,不斷發展。”
“若生命漫長,沒了緊湊,人類自然無需如此節奏,或許就會如大部分的魂獸一般,渾渾噩噩。”
“生命短暫,給人類帶來無數遺憾,但也讓人類文明變得無比璀璨。”
朱竹清給出了自己的答桉,而胡列娜則有些瞠目結舌。
這說法……
“人類文明因創造而精彩,因學習而發展,因傳承而延續。”範雲緩緩說。
“但由於存在著超凡的個體力量,目前的人類文明又是無比脆弱的。隻需要一個強大的神,便可以憑借自己的喜好決斷整個文明的走向,甚至是阻斷發展。”
“我前往神庭,打開了人類個體前進的枷鎖,對人類是一件好事,但對於文明……”
想到了大陸最基礎的百姓,範雲有些恍然:“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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