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這倆人不光自己弄了一身西洋裝扮,  身邊的人也都是這副打扮。碼頭上，這副裝扮的人不算少,  但那些都是西洋人,  東方麵孔的也就他們了。

    除此之外，就屬他們最珠光寶氣了。

    從上到下都是各種寶石，一副財大氣粗,  不怕人搶的暴發戶樣。

    最叫小姑娘雙眼抽搐的是她老娘走到她跟前，先將手上的傘遞給一旁的露珠，然後便一把抱住了她。

    不光用臉頰貼她的臉,  還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

    “哦,  親愛的。”湘雲笑眯眯的,  誇張的對小姑娘說道。“我真的是太想你了。”

    “誒！”

    小姑娘一臉懵逼的看著她老娘，整個人都萌萌噠的！

    看到小姑娘這副樣子,  湘雲‘噗哧’一聲就笑了出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說什來著,  她一準懵吧？”

    小姑娘：“……”

    胤看看大笑的湘雲，再看看臉上已經從懵逼轉化出瀑布黑線的小姑娘,  搖頭輕笑,  欣慰的對小姑娘說道：“一晃眼,  你都成大姑娘了。”

    小姑娘對胤行禮,  輕喚了一聲：“阿瑪。”

    如果不是知道自家老子娘是什人,  她都以為這倆貨是假冒的呢。

    腹誹了一回，小姑娘又看了一眼一邊笑一邊一手接過小花傘,  一手拿了把象牙扇子拚命抖手腕的湘雲,  再次被她額娘這一套行雲流水一般的動作整無語了。

    她四伯是二月末沒的,  如今都九月末，眼瞧就進入十月了。這冷的天，扇扇子，她額娘還能更不著調些嗎？

    ╮(╯▽╰)╭

    能的。

    湘雲用實際行動告訴小姑娘，她還有更不著調的事沒做呢。

    人家從海外帶回了兩輛樣子極為古怪的馬車，車頂上還有一個沒穿衣服，長著翅膀的小胖娃娃。然後這輛馬車就代替了小姑娘帶來的親王座駕，以一種非常拉風的姿態迅速戰領京城的熱點頭條，火速紅遍京城內外。

    坐在這輛並不舒服，又小又奇葩的馬車，小姑娘看了一眼馬車窗外以及最前麵，坐得比他們還高的馬車夫以及馬車後麵兩個並排站在馬車上的男仆，心囧的不行。

    馬車的窗戶是玻璃的，框架是鐵的，這一點到是和大清的不一樣。此時小姑娘和胤坐在一側，湘雲一個人坐在馬車另一側。湘雲那誇張的大裙子，占據馬車半壁江山的同時，裙子還都搭在了胤父女的腳下。

    馬車很顛簸，不及他們自家馬車一半舒服。原本久別重逢肯定有不少話要說，可被這一出出鬧的，小姑娘都不知道要從何說起了。

    湘雲也顧不上跟小姑娘說什，而是目不轉睛的看向馬車外。

    京城更繁華了。

    百姓的穿戴也都比以前更好了。

    不過許是國喪期間，到是有不少特殊行業的鋪子並沒有營業。

    胤到是盡責的問小姑娘好些問題，不過看他閨女這個樣子，胤也不認為自家閨女會過得不好。

    他和湘雲走的幹脆，離開的時候也特意拜托了四爺等人照顧家，不過他和湘雲卻沒提半句多照應小姑娘的話，而是請他們多照看一下賈蘅。

    至於為什不提小姑娘而是提賈蘅，一來他們拜托的這些人都是他家小姑娘的叔伯嬸嬸，堂兄弟姐妹，他們若是有心，壓根就不用再說什。若是沒心，說也白說。

    所以胤和湘雲才隻提了一回賈蘅。

    既便不看在他們倆口子對這孩子的情份，也得看看他是怎成為孤兒的吧。

    其實胤還有不少人手留在大清。有小姑娘知道的，也有小姑娘不知道的。

    小姑娘知道的都歸小姑娘統管，小姑娘不知道，他們會暗中保護照應小姑娘。

    如果這般還叫小姑娘過得不好，這些人會帶著小姑娘去島上生活或是帶她來與他們會合的。

    小姑娘一直在大清，也沒收到什不好的消息。而且她身上的衣服又繡了親王的補子，可見日子過得極好。

    如此，便好。

    馬車一路進京城，再一路回到和碩玖親王府。

    湘雲看了一眼正門上掛著的牌子，不禁問了一回原來那塊‘保齡候府’的牌子呢？

    “我讓人掛在側門了。”小姑娘一邊下馬車，一邊跟湘雲說道：“皇兄讓我襲親王爵，我便叫人製了這塊匾換了早前那塊。”

    今時不同往日，她努力多年終於繼承了王位，自然是怎高調怎來。至於原先那塊她老子從史家那邊搶來的牌子，小姑娘原想送到史家祠堂掛著的。隻後來心思一轉，便掛在了她家側門上。

    對掛什牌子當真不在意的湘雲不過是隨口一問，得了答案便撂開了。一路進府，發現府和他們走時沒有多少變化。

    隻多了許多玻璃建築。

    玻璃的回廊，玻璃的宮燈，玻璃的燈牆，玻璃的房頂……

    玻璃的傳光性和保溫性極好，在靠燭火照明的年代，玻璃可以有效的將陽光傳入室內。隨著大清玻璃業的飛速發展，玻璃的價格也從最開始的昂貴，千金難求變成了跟瓷器差不多的價錢。

    普通百姓家在建新房時也會買上一塊玻璃裝窗戶。

    不過百姓們大多會買一些碎玻璃，一來價格低廉，二來請了木工做些木棱框子鑲嵌這些玻璃也比大塊玻璃更耐用。

    畢竟大塊玻璃容易碎，碎玻璃價格公道還已經完成了這一步驟。

    使用玻璃窗後，平日屋中光線極好，冬天還能省煤炭，也不用擔心風雨和按時更換窗戶紙了。

    其實從入城後，湘雲便發現城鋪子的窗戶都帶了玻璃，當時一走一過也沒多想，回家了才發現家的玻璃使用率更高，這才多了幾分感慨。

    “羊肥了，就可以宰了。”湘雲說了這一句叫小姑娘不明所以的話後，便轉身對胤說道：“咱們這次帶回來的那些槍炮和火銃的圖紙還有成品回頭給弘輝送一份去吧。”

    越是富裕，就越應該加強武力震懾。如果不將軍事力量提上去，大清就是列強眼的肥肉。

    “我們的船途經昆侖奴的故鄉，正好碰到一群英格蘭的白人在捕獵昆侖奴。你記不記得早前咱們家修河堤的時候也有昆侖奴，就是黑吃黑，呸呸呸，就是從那些白人手解救下來的。那些人不光將昆侖奴當牲口的圍剿捕獵，還想搶咱們的船……”

    湘雲他們這次出行不光帶了不少侍衛，在船上的時候這些侍衛還對船員和內侍們進行訓練。跟著出門的丫頭們不光人手一份晴雯發明的貓爪，還每人都配了袖弩。最重要的是船上閑的沒事，大家夥還在船上練習了一回箭術。

    每每這個時候，湘雲都要作弊的來那套一弓十箭的戲碼，得意洋洋的叫人各種誇。

    他們這一行人也配了火銃，不過數量極為有限。最要命的是他們的船沒配火/炮這等‘自衛’武器。

    主要是他們以前在大清境內，這種一看就是皇親國戚的船也沒哪個不要命的敢打劫。加上湘雲就是水係異能，船行海上，整個大海都是她的保護/傘。也正是如此，在被人打劫的時候，湘雲首先想到的就是先保護船，然後再搶了對方的船改良他們的。

    又一次黑吃黑後，湘雲他們帶著的工匠拆了對方船上的炮安裝在自己船上。侍衛們也‘借’了人家的火銃，人手一份。內侍帶著廚房的人清空了對方船上的吃食和庫房，船上的船員也組隊過去挑了一回東西。於是等到湘雲和胤帶著丫頭們過去清場的時候就發現，那群人隻給他們留了一船的昆侖奴。

    ╮(╯▽╰)╭

    這些昆侖奴都關在比狗籠子還小的籠子，拷問過這些白人，他們說這些是運到國內的貨物。

    雖然大清講主子奴才這套，可大清的奴才也絕不是這種暴力血腥的方法弄來的。

    呃好吧，也不能說大清有多文明。但大清那些的做法怎看都比這些自詡文明人的白人要文明一些。

    其實黑並不應該是這些昆侖奴的原罪。貧窮，落後才是他們淪落為奴隸的原因。

    哪怕是胤，也不由想到了自身。

    黃種人，白種人，黑種人。

    今日，這些白種人打著膚色不將黑種人當人，難保他日不會同樣以膚色論對待大清。

    弱肉強食，不光是人與人，還有國與國。

    以為隔著汪洋大海就可以高枕無憂何其天真。

    ~

    他們這邊到是有人能講英格蘭語啥的，可卻沒人弄得懂昆侖奴在說什。

    當然了，無論是英格蘭語還是漢語，這些昆侖奴都聽不懂。

    雙方無效溝通後，湘雲也沒有直接了當的放人，而是放了其中一個，最後比著手勢告訴他們以物換人。

    你回家，找些好東西來，咱們一手交人一手交貨。

    那個昆侖奴看明白了，看看湘雲再看看那些從籠子放出來卻仍舊綁著手腳的同胞，如大馬猴子一般的跳下船，撒丫子跑遠了。

    “爺還以為你會無條件放了這些昆侖奴。”胤看一眼在那拿著雕花火銃比劃著玩的湘雲笑道：“小心些，這東西容易炸膛。”

    “那些白人叫這些人黑鬼，咱們叫他們昆侖奴。”湘雲聳了聳肩，沒有再往下說下去。

    知道湘雲想說的是什，不過皇子出身，一出生就是主子的胤卻不知道怎說，最後隻得轉移話題的給湘雲科普了一回：“昆侖奴一詞最早出現在唐朝，高宗李治的小名叫雉奴，南唐李叫彭奴，還有什哥奴，寄奴。爺記得王獻之的小名叫官奴。”

    所以當一個人或是一個國家強大的時候，奴這個字就隻是一個字而已。

    “噗哧~”

    “他弱他就有理了？”湘雲被‘官奴’這兩字逗笑了，也覺得自己有些矯情了。“咱們是不差他們那點東西，可咱們憑什救他們？若他們是大清子民，那救也就救了，不光救，咱們還會再殺到他們的老巢報仇去。”

    對於外人總之就是不能做白工。

    胤笑了笑，沒在說什，隻又提醒了湘雲一回火銃容易炸膛的話。

    “為什容易炸膛？是麵的零件質量不行嗎？”

    “這爺上哪知道去？”胤搖頭，“回頭弄些圖紙看看就知道了。”

    ……

    因著昆侖奴的事，湘雲他們多少有些感觸，之後去了英格蘭等國家，發現他們那幾乎有些資產的人家都有昆侖奴。在那，昆侖奴的地位連豬狗都不如。不光可以隨意打罵，一些白人的莊園主高興了還會將一些年輕的女昆侖奴當成泄/欲/褻/玩的工具。

    便是女奴生了他們的孩子，也會因為膚色不被承認。這有些像某些蒙古部落對待奴婢的態度，卻又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們一行人到西方的時候，並沒有受到什不公平的待遇。一來是大清這些年的經濟上揚，不知有多少商品出口海外，給世界一種大清很富裕的印象。二來也是大清的海軍不比某些靠海盜發家的國家差。

    海軍的船上裝有火/炮等兵器，又因為消滅‘海盜’後，海盜的資產一半上交，另一半歸他們自己，所以無論於公於私，大清的海軍兵士們都非常的神勇。

    世人都是勢力的，麵對一個國富民強的國家以及他的國民，所有人都會表現出他們最和氣善良的一麵。

    想到那些不被當人看的昆侖奴，再看看無論走到哪都倍受禮遇的大清子民，驕傲自得的同時，誰還沒點居安思危的感悟呢。

    ……

    先見了圖嬤嬤和寧嬤嬤等人，之後湘雲先去洗漱更衣，換了一身小襖百褶裙的裝扮後，這才再出來與留在家的這些人說話。

    圖嬤嬤一把年紀了，不過看著精氣神卻極好。寧嬤嬤看起來也老了不少，就連鴛鴦都有了春秋。

    不過也是，鴛鴦原就比湘雲大了好幾歲。

    久別重逢，湘雲之前一副洋人衣裙時還叫人看不出什來，可這會兒換了一身家常穿戴，到叫人一下子就看出來湘雲有什變化了。

    比當初走的時候胖了一些，人卻是半點不顯老。

    說了一回話，又吃了一頓團圓飯。飯畢，小姑娘問湘雲和胤明兒要不要進宮去。

    “自是要的。”湘雲點頭，她不光要去，還要將她那件縫了好多珍珠和寶石的西洋宮廷裙子穿在身上。

    原本是為了參加王宮舞會特意做的，後來得了四爺駕崩的消息，便急急忙忙趕了回來。

    不能給外國皇室欣賞，那就給大清的皇室瞧瞧去。

    小姑娘哪知道她老娘又想了什，見湘雲這說便叫人去宮遞牌子。

    她是官員，可以隨時進出皇宮。她老子娘想要進宮就走一遍遞牌子的流程。

    因是坐船回來的，所以湘雲和胤並不疲累，於是二人睡前又按習慣散了一回步，也看了一回自家還有什別的變化沒有。

    散步的時候，遠遠瞧見不知道從哪回來的小狸貓，看著這隻已經來了他們家二十多年的小狸貓，湘雲還挺感慨。

    這貓見證了小姑娘的成長，也算是間接見證了她的青春是如何悄內溜走的。

    喚了一聲‘狸狸’，那小狸貓就真的朝他們這邊走了過來。然後打了一聲招呼，又說了些‘好久不見’，‘你好嗎’的廢話。因聽不懂喵星語，所以在麵對小狸貓的喵罵時，湘雲還一臉笑容的對胤說了一回這貓也變成話嘮了。

    狸貓：“……”

    這對不負責的父母真是氣死喵了。

    一夜無夢，翌日一早，湘雲先是簡單的梳洗了一回，與胤用過了早膳這才重新回到房間收拾自己。

    那裙子好看歸好看，就是多少有些勒人。飯前穿了那裙子，是別想好好吃飯了。

    小姑娘要上早朝，所以早早就起床了，而湘雲和胤則是習慣了睡到自然醒。

    說起這個自然醒，倆人便覺得外國最大的好處就是起的比大清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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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為了配合湘雲那一身西洋宮廷裙，也沒穿親王褂子，而是又挑了套燕尾服在身上。

    不過元良露珠幾個卻是換上了大清的傳統服飾。

    少時一行人進了宮，又在宮門口分道揚鑣，胤往前邊去見弘輝，湘雲去寧壽宮見太後。

    湘雲一手打著傘，一手拿著象牙小扇，一步一扭，一步一扇的往前走，那樣子別提多做作了。

    宮人不敢抬頭看，卻都用眼角餘光偷瞄了一回湘雲那西洋人造型，衣服也罷了，最叫他們好奇的是湘雲那頭發是咋弄出來的卷卷。

    那卷卷看起來就特別的有活力，還會隨著湘雲的步伐一跳一跳的。

    就這造型，不等湘雲走到寧壽宮，後宮的人便都聽說湘雲不但進宮了，還穿著一身奇裝異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