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娜接受審訊的時候,唐澤安在醫院接受醫生的搶救。
他全身皮膚的腐蝕麵積高達20,主要集中在麵部和上半身,基本都屬於3度燒傷。
左眼已經失明,左耳和鼻子都被強酸溶解了大半,整張臉慘不忍睹。
鄭直和梁姍奉命一起來醫院找唐澤安問話,卻發現這在目前是一項不可能的任務。
因為唐澤安受傷嚴重,進院後直接進了icu病房,醫生說他的生命體征極其不穩定,接下來的幾天都不知道能否脫離生命危險。
隔著玻璃窗看了病床上已經麵目全非的唐澤安兩眼後,梁姍盡管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還是受到了驚嚇。
“額滴個神啊!他現在這張臉的驚嚇指數真是爆表了!簡直比鬼還要嚇人呀!”
鄭直一開始表示反對:“你又沒有見過鬼,怎可以言之鑿鑿地說人家比鬼還嚇人呢。”
“我這不就是一比喻嗎?你不服你上,我看你怎形容。”
看過唐澤安那張被強酸腐蝕得一塌糊塗的臉後,鄭直也不得不自我打臉地承認。
“好吧,你的比喻還是挺恰當的。雖然我沒有見過鬼,但是感覺鬼可能還沒他現在的模樣嚇人。”
唐澤安目前沒法接受警方問訊,鄭直和梁姍的任務隻能押後。一起下樓來到一樓的掛號大廳時,他很認真地給她提出一個建議。
“反正咱們正好來了醫院,你不如順便掛個號去看看你的皮炎。”
梁姍一臉的莫名其妙:“我什時候得了皮炎,我怎不知道啊!”
“剛才在車上,你不是用語音留言讓人幫你買兩支999嘛!如果不是皮炎很嚴重,你幹嗎買那多皮炎平?”
梁姍滿臉的好氣又好笑:“拜托,此999非彼999,我是讓人幫忙從國外帶迪奧999的口紅,一隻自留一隻送人,才不是什999皮炎平。”
鄭直滿臉的理解無能:“迪奧跟奧迪是什關係?999的口紅又是什意思啊?”
梁姍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跟這個時尚絕緣體的直男同事簡明扼要地科普了一把。
他如聽天書般聽完她說的一切後,發出終極靈魂拷問。
“口紅為什還要分色號?口紅不就是紅色的嗎?”
梁姍由衷地覺得自己剛才講了半天統統是雞跟鴨講,浪費口水。
入院一周後,遭到強酸灼傷的唐澤安總算脫離了生命危險。
他被轉移到燒傷科的無菌室,躺在病床上□□不止。
雖然輸液瓶一直在滴著強效鎮痛劑,但是對於他這嚴重的傷勢來說,就算是嗎啡也無法完全緩解他的痛苦。
這些日子,搶救費用加上其他治療費用加起來已經花了好幾十萬。
而接下來,至少還有六七次手術在等待著唐澤安。預計手術費用前後加起來在一百五十萬以上,還不包括後續的康複治療。
雖然治療費用耗資巨大,但是唐澤安付得起。
他要求醫生盡一切力量救治他,錢不是問題,隻求盡量讓他恢複幾成昔日的模樣,盡可能努力向正常人模式靠攏。
“唐先生,我們會盡力的,但是你的傷勢實在太嚴重,強酸物質造成的麵部表皮腐蝕不可再生,也就無法修複,你已經毀容了。”
醫生離去後,唐澤安一邊□□著一邊在心咬牙切齒地咒罵柯娜。
——這個臭娘們為什沒有煤氣中毒死掉?結果跑來衝我潑硫酸。賤人實在太狠了,居然用這種方式來報複我,一點也不念舊情。
反社會人格障礙者,都是“寧我負人,毋人負我”的人——隻能我對不起別人,不能別人對不起我。
他們擅長背信棄義,卻憎恨別人對他們背信棄義;自己不講仁義道德,卻厭惡別人用同樣的方式對待他們。
這天下午四點半的探訪時間,護士通知唐澤安他有訪,已經在外麵等了五分鍾。
一開始,唐澤安還以為又是警察來煩他。柯娜因故意傷害罪被捕後,居然還瘋到供出了他之前苦心布局殺妻騙保的事。
他剛恢複到可以勉強說話,警方就派人來找他問話了。他當然是不會承認的。就憑柯娜的一麵之辭,別想把他拖下水。
出乎意料地是,通過消毒間進來的人竟然是簡丹。
雖然寬大的白色無菌服遮住了她一身婉約的曲線,白色頭套籠罩著她滿頭濃密的秀發,隻露出一張秀麗的麵孔,但他僅存的右眼視力還是很快認出了她。
盡管一開始並不能完全看清楚長相,但她行走、站立時的優美儀態是那樣的獨一無二。
唐澤安萬萬沒想到簡丹會過來探望自己。
被柯娜潑強硫酸燒得麵目全非後,他就知道自己想要攀折這枝美人花的計劃隻能徹底over了。
眼下他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別說簡丹了,隨便哪個女人都不會要他。
因為是在無菌室,唐澤安一身被強酸灼傷的傷口並沒有纏上繃帶,這樣可以減少換藥時的痛苦,也能方便醫護人員檢查與處理傷情。
雖然沒有照過鏡子,但他知道自己毀容後的模樣一定很嚇人。下意識地微微一側頭,徒勞地不想被女神看見他那張慘過車禍現場的臉。
簡丹從容不迫地走到床邊,一雙妙目定定地凝視著病床上活鬼一樣的唐澤安,似乎一點也不感到害怕。
昨天銀行方麵派了兩個人過來探訪,其中一個女人剛一進屋就嚇得直往後退。
另一個男人雖然強自鎮定,但也站得離病床比較遠,說話時聲音都有些微微發顫,顯然也是害怕的。
唐澤安聲音嘶啞而吃力地說:“別看我,我的樣子很可怕,不想嚇到你。”
“的確很可怕,但是我必須說,這副模樣其實更適合你——現在你的外表和內心可謂高度統一,表如一了。”
簡丹冷靜又冷漠的話語聽得唐澤安不覺一怔:“你什意思?”
“我什意思你心應該很清楚吧?”
唐澤安猜想可能是警方跟簡丹說了些什,還試圖為自己洗白。
“你是聽說了什閑話吧?柯娜那個瘋女人說的話不能信,她完全沒有任何證據就跟警方瞎說我殺死了自己的老婆。根本就沒有這回事,純粹是因為我要和她分手,所以她用盡一切手段想要報複我。”
“她當然要報複你了,因為你可不隻要和她分手那簡單,你也想要像殺死封露那樣殺死她。如果不是我,那天晚上她早就死於你一手炮製的煤氣中毒了。”
簡丹一番話說得雲淡風輕,唐澤安卻聽得渾身一震。
“什……柯娜沒有死……是因為你救了她?你……你怎知道……我和她的關係,你又怎知道我……我……”
唐澤安吃力地喘息著沒有繼續往下說,簡丹了然地替他問出問題。
“我怎會知道你那天晚上要殺她是吧?原因很簡單,因為我一直在暗中監視你們倆,柯娜的手機已經被竊聽。那晚聽到你開煤氣燒上水才走人的動靜,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所以你前腳剛走,我後腳就讓人假扮外賣員上樓敲門吵醒了柯娜。”
那一晚,簡丹通過竊聽設備聽到唐澤安開煤氣燒水的聲音,很快就明白他在打什如意算盤了。
其實簡丹並不在乎柯娜的死活,畢竟她和唐澤安都不是好東西,他倆狗咬狗無論誰咬死了誰都是自作自受。
但是,如果柯娜就這樣“煤氣中毒”死了,警方很難追查到唐澤安頭上。
就算能夠證明他當晚在柯娜的公寓出現過,他也完全可以抵賴說是他走後柯娜自己燒的水,不小心出了事。
而簡丹對他們的秘密竊聽是非法的,相關音頻不能作為證據提交上呈警方。
沉思片刻後,簡丹果斷決定打亂唐澤安的如意算盤。她通知在公寓附近的調查人員過去吵醒柯娜,然後坐等好戲開場。
因為她深信當柯娜發現唐澤安想要置她於死地後,一定不會放過他。
要知道西方有一句廣為流傳的諺語:地獄的烈火,都比不上受愚弄的女人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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