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儺撚起精致食盒中的一塊羊羹,抬頭看了眼五條悟,不知是沒發現,還是不在乎地,將東西送入了口中。
唔,意外得符合她的口味。
五條悟看人把東西吃下,先前抱有的戲耍念頭,都在此刻褪去……雖然已經被夜蛾明令禁止了在高專鬥毆。
但他原本的打算,就是挑起對方的脾氣,然後和宿儺再分出,下午沒決出的勝負。
但五條悟怎也沒猜到的是,宿儺就這一聲不吭地,將他咬過的甜品吃進了嘴巴:是勾引吧,絕對是勾引!!!
五條悟這堅信著:用著他的眼睛怎可能連這點細節都注意不到!!所以說是故意的,故意勾引!!
轉念一想,不對?誒?可是宿儺醬好像用得是我的身體誒,所以,所以,這還算得上間接kiss嗎?
可是,可是,要這算起來了,我們連身體都交換了。拿舌頭狂甩對方的嘴唇又算得了什呢?
等等,等等,我什時候有過這身浴衣的?
宿儺醬不是剛從硝子的醫務室出來的嘛?是誰給她換得衣服!?
所以,所以……
曬著月亮,心情不錯的宿儺就見剛給她遞來夜食的五條悟,在愣怔片刻後,突然放聲大喊道:“渣女!!你這個渣女要對我負責!!!”
宿儺:???
索性,宿儺在這陣短短的時間內,已經學會無視這人的垃圾話了。
胡鬧過後,五條悟還是正經了神色問道:“你為什要這做?”
“即使早就擁咒力包裹住了心髒,這樣做得風險有多高你不知道嗎?”
“萬一硝子剛巧不在呢?”
“要是傑在送我們回來的路上,遇上什意外呢?”
五條悟覺得自己有些魔怔,他並不是個杞人憂天,亦或者會為了沒發生的事後怕的性子。
甚至當宿儺連帶著他的生命做賭注時,他也沒有什特別的感覺。
立場不同罷了。
五條悟自認,要是有他不認識的人半脅迫他去一個未知的什地方,就算是拚不過,他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魚死網破。
隻是他不覺得會有這樣能力的人存在,僅此而已。
五條悟在意的不是這點,他和滿腦子隻知道正論的傑不同,五條悟從來不會在「咒術」「祓除」或「救人」上附加什特殊的意義。
其實也從不會站在弱者的角度去看待問題。
他隻是很理性地,像是外人恭稱得那句神子一樣,站在無形的梯度上,手持天平,衡量收益與風險的不成正比。
所以他才困惑……隻是此時的他並沒有意識到這點。
“「束縛」成立了不是嗎?”
月華之下,有著冰泉之凍又似浩瀚蒼空的六眼,本該是最襯這片月色的。可五條悟卻覺得那股子出塵的氣質,在此刻違和極了。
宿儺的眼睛應該更,更,他也說不出來,反倒開始回憶起下午的經過,五條悟不禁想要透過那雙不再被他使用著的六眼,來看清楚自己現在正驅使中的身軀。
宿儺換了個姿勢,從半靠著的屋脊,微微直起身來,卻仍用手背撐著臉,半歪頭地繼續道:“分明有著這一雙眼睛。結果,不論是你,還是寺院的那個蠢貨,還真是……”
“……完全沒有搞清楚不是嗎?「詛咒」到底是個什……”
「束縛」之所以是束縛,而不是更便於理解的“契約”或“交易”;
究其根本是因為「束縛」本身,就是自己強加給自己的一個詛咒。
場景可以是被利誘,是被威脅,但隻有當事人本人在潛意識……
……“認同這件事的交換價值時,「束縛」才有可能會成立。”宿儺這說著,惡劣地笑道:
“我鑽了空子,用同生共損的方式要挾你們讓出「縛生囉」的所有權。”
“你認為那隻不過是器具,不應該被放與人類的性命相比。”
“卻因為我們當下互換的現狀,意識到了咒具的危險性。”
說著的宿儺在舔幹淨了還粘著糕點碎屑的指尖後,伸手進半敞開的衣襟內,掏出了那把降魔杵。
“你啊,隻是不願意承認自己也將外物,放在與性命同一個高度衡量利弊,才會像個孩子一樣,在這咿哇亂叫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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