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頌驚愕：“24具屍體？”

    韓飛鷺往嘴塞了幾瓣橘子：“她把屍體切碎了埋進土，給那些蘭花做化肥。橘子不錯，哪兒買的？”

    周頌：“進口超市。你們查出死者身份了嗎？”

    韓飛鷺：“目前隻確定了8名死者的身份。從哪兒進口？多少錢一斤？”

    周頌：“澳洲進口，三十塊一個。死者都是誰？”

    韓飛鷺嚇了一跳，重新審視手的半個橘子：“這玩意兒按個賣？”

    周頌不耐煩地奪下他手的橘子：“死者都是誰？”

    韓飛鷺又把橘子搶回來：“竇晴、徐兵、朱誌偉、胡濤、張雪麗、其他人的名字我記不清了。”

    周頌從中擇出一個似曾相識的名字：“徐兵？是姚紫晨的丈夫徐兵嗎？”

    韓飛鷺：“對，姚紫晨說徐兵駕漁船出海自殺，葬身海底，其實被她埋在了花棚。”

    周頌：“竇晴又是怎回事？她不是在姚紫晨家做了幾天工就走了嗎？”

    韓飛鷺：“姚紫晨一直都在說謊，4月27號那天，她把竇晴從家帶出去，從那以後竇晴就消失了。現在竇晴的屍體在姚紫晨的花棚挖了出來，說明竇晴早在4月27號就死在了姚紫晨手。”

    周頌恍然大悟：“也就是說我在佟月的葬禮上見到的竇晴其實不是竇晴，還有你在台球廳見到的竇晴也不是竇晴。真正的竇晴早就死了，我們見到的竇晴是假扮的？”

    橘子很甜，韓飛鷺點點頭，即是在稱讚橘子也是在稱讚周頌：“不錯。”

    周頌還有一點想不通：“假扮竇晴的會是什人？”

    韓飛鷺已經破解所有關於竇晴的謎題：“這個女人不是在假扮竇晴，她隻是需要一個身份。我猜她是通緝犯，所以不能以真實的身份出現。很巧，佟月的母親薑玉燕在佟月12歲那年殺死了佟月的父親。她趁丈夫熟睡時用枕頭將其悶死，因為她丈夫有暴力傾向，經常毆打妻女。薑玉燕殺夫後潛逃，一直沒有歸案。我現在很有理由懷疑冒充竇晴為佟月報仇的女人就是佟月失蹤多年的母親，薑玉燕。”

    周頌感慨頗多，哼笑一聲：“原來是這樣。”

    韓飛鷺也很有感慨，歎了聲氣：“是啊，原來是這樣。”

    周頌突然想起一個重要前提：“你怎會找到竇晴的屍體？”

    韓飛鷺臉色驀然一沉：“是姚木蘭帶我找到的。”

    周頌想起午休時森迪說過，昨夜長風穀一座院子發生火情，大火困住一對母女，母親逃出生天，但是縱火的女兒喪身火海。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去深入了解過那場火情，更無從得知那對母女的身份，但是此時此刻，他的直覺告訴他，故事中的那對母女就是姚紫晨和姚木蘭。

    於是，他問：“姚木蘭死了？”

    韓飛鷺向前彎腰，雙手無力地撐著額頭：“對。”

    他沒有解釋姚木蘭的死因，更沒有解釋那場大火，但是周頌卻能看透很多他不予言說的真相，“是她放的火，她想和姚紫晨同歸於盡。”

    他看著韓飛鷺，雙眼漆黑如夜：“我可以告訴你姚木蘭母的原因。”

    韓飛鷺：“我知道。”

    周頌默然，短短幾秒鍾內想了很多：“我能理解她，父母殺死子女是吞噬；子女殺死父母是反噬。要想不被吞噬，隻能反噬。”

    韓飛鷺抬起頭看著他，很想問問他：那你活到現在，是免於被吞噬，還是幸於去反噬？

    周頌把剩下的飲料喝完，拿著自己用的杯子和韓飛鷺用過的杯子走向廚房：“如果姚紫晨當真殺死了這多人，那她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連環殺手；冷葷不忌、男女通吃、周期長且穩定。”

    韓飛鷺：“你怎知道她做案周期長且穩定？”

    周頌打開水龍頭，在水槽洗涮茶杯：“徐兵死於06年，竇晴死於兩個月前。中間相差16年，姚紫晨的花棚至少有24具屍體，也就是說這16年來姚紫晨從未停止殺人，共作案24起，或許更多。她把屍體埋在花棚做花肥，處理屍體的方式始終如一。這16年來她殺了那多人，你們警方卻絲毫沒有懷疑到她，這不是她的幸運，而是拜她謹慎又穩定的作案模式所賜。”

    他洗好杯子，把杯子倒扣在廚台上控水：“不過我很納悶兒，她殺死那多人，就沒有一名死者被家屬尋找嗎？但凡死者家屬報警，你們就會立失蹤案，姚紫晨再怎聰明也不可能一絲馬腳都不露。”

    韓飛鷺：“這就是很蹊蹺的地方，死者要是有前科的在逃嫌犯，要是無親無故的外來務工人員，這些人無論是失蹤還是死亡都沒人知道。”

    周頌：“在逃嫌犯？原來如此。這樣的人就算和家人朋友全都失去聯係也沒人會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