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家族遺傳

類別:網遊動漫 作者:斑衣 本章:第二十三章:家族遺傳

    牆角接了一根水管,砌一座半人高的水池,管子裝有水龍頭,擰開水龍頭就有幹淨的自來水流出。但是水龍頭年久鬆動,關不緊,總有水滴流出來,一滴滴砸在堅硬的池底。



    決定暫時在倉庫落腳之前,周頌沒想到最令自己難以忍受的竟然是漏水的水管。他討厭水珠掉進池子時發出的有序、緩慢、清脆的劈啪聲,他特意把床推到遠離水池的地方,用外套蒙住頭,但那聲音還是無孔不入鑽進他的耳朵。這種聲音會在他的腦中無限放大,讓他產生難以名狀的煩惱和不安。



    他幾乎整夜沒睡,直到天快亮時才想起用自己的衣服墊在池底,這樣水滴上去就不會發出聲音。這個方法奏效了,他在天亮的前一刻勉強入睡,但是很快又被卷閘門被抬起來的聲音吵醒。



    門外晨光大亮,秦驍扛著大包小包走進來:“醒醒,起來吃早飯。”



    周頌站在水池邊洗漱,看到水滴從水龍頭流出來,不知怎,竟感到頭疼欲裂暈眩想嘔。他雙手撐住池邊水泥台,閉眼緩了足足幾分鍾,才壓製住身體異樣的感覺。他擰開水龍頭洗臉,手幾乎和水一樣冰,洗完臉,發現麵前的承重柱上貼著一塊鏡子的碎片,上麵落滿灰塵。他用手把灰塵抹淨,透過淋漓的水漬看到了自己的臉;他頭發淩亂,臉色蒼白,下眼瞼浮現出不算明顯的黑眼圈。



    秦驍翻出一張矮矮的小方桌,一邊擦桌子一邊說自己家現在也不能回了,警察或許正在他家盯梢,今早淩晨他去信得過的朋友那拿了點現金還弄來一輛車,這兩天最好趁早離開聿城......



    秦驍一直在說話,周頌望著鏡子心不在焉地聽著,隻關注到自己的頭發越來越長了,而長發貌似是他很顯眼的外形特征,如果韓飛鷺在搜捕他,找的也是留中長卷發的年輕男子。



    “你會剪頭發嗎?”周頌突然問了一句。



    秦驍正在往擦幹淨的小桌上擺早飯:“剪頭發?”



    周頌離開水池朝他走過去:“剪發,你會嗎?”



    秦驍湊近了仔細打量他的頭發:“我初中翹課去理發店做過幾個月學徒,但我剪的都是假人啊,沒拿真人練過手。”



    周頌話不多說,直接從自己的包翻出一把剪刀塞到秦驍手。



    秦驍拿著剪刀愣了一下:“還真讓我給你剪啊?”



    周頌已經在椅子上坐下了,麵朝門外,看著撒到院的橘黃的陽光:“隨便剪。”



    秦驍找來一隻塑料袋,撕開了套進周頌脖子當圍裙用,緊張兮兮地繞著他走了兩圈,然後在他身後站定,左手拿梳子右手拿剪刀,長呼一口氣:“我開始了。”



    周頌能聽到剪刀絞斷頭發時發出的特有的聲響,就像微風揚起細沙。他對自己的頭發毫無情結,但是頭發一縷縷被剪掉的時候,他心中即哀涼又傷感。他很清楚此時剪發意味著與過去的自己徹底一分為二,但不是主動與自己告別,而是被動的劃清界限。他不再是自己熟悉的周頌,也不再是認識他的人眼中的周頌,比如韓飛鷺。



    秦驍剪的很用心,雖然水平有限,但成品不錯,為了他剪了個清爽的短發,額前挑出幾縷虛落落的劉海。他打開手機自拍功能給周頌當鏡子用,笑道:“幸好你底子夠硬,不然肯定砸我手上了。”



    剪了短發的他並不難看,甚至比長發時更顯俊逸,但是周頌隻看了一眼就移開目光,沒由來地厭惡自己的臉。他又去洗了次臉,然後簡單吃了點秦驍買來的早飯,就和秦驍離開了倉庫,坐進一輛停在巷子的黑色大眾。



    秦驍用自己那輛半價買來的二手車換了這輛大眾,因為這輛車暫時不會因為警方注意。周頌坐在副駕駛,穿上外套戴上帽子,又把衣領豎起來遮到下巴。



    秦驍看一看他,笑道:“你現在模樣大變,就算韓飛鷺站在你麵前也不一定能認得出你。”



    聽他突然提起韓飛鷺,周頌一時沒壓製住自己的情緒:“為什要提他?”



    秦驍看到他反應才發覺自己說錯了話:“抱歉抱歉,我沒其他意思,我就是想讓你寬寬心,別這緊張。”



    周頌道:“以後不要在我麵前提起他,我和他已經沒有任何關係。”



    秦驍:“我記住了。”



    秦驍昨晚給了他一張電話卡,卡主是秦驍一個朋友,被秦驍要去當備用號。現在秦驍又把電話卡給了他,方便和他聯絡。周頌把手機開機,在地圖中輸入目的地,然後為秦驍導航:“前麵路口往右拐。”



    秦驍依言拐過路口,才問:“咱們去哪兒?”



    周頌:“去找一個叫林峰的人。”



    昨夜躺在倉庫潮濕堅硬的床板上,他整夜都在思考自己下一步的行動;他對秦驍說了句真話,他的確有事還未做完,他要查出十五年前自己身上到底發生過什;他去找邵東成就是為了尋找答案,邵東成的確給了他答案,雖不在他預設之內,卻在他預料之中。已知的答案隻是真相的冰山一角,他忘不了那張合照、那張麵具、還有照片中的第五個女人。秦驍說他是在為遲辰光報仇,這句話雖然不準確,但是讓他撥開混亂的思緒找到一個清晰的目標,隻要有了目標,他就能把腳下的路走得再篤定一些。他需要為遲辰光報仇,不是為了遲辰光,而是為了他自己。如果他連這點目標都失去,那他的生命將沒有任何存在的價值,倘若真到了那一天,他不會容忍自己變成一具沒有任何目標和意義的行屍走肉。查出真相,為遲辰光報仇——這句話已經變成他心中的口號,他一次次在心默讀,即為自己洗腦,也在為自己尋找目標。



    昨夜秦驍臨走前把自己的備用電話卡給了他,他把電話卡裝進手機,上網查詢有關遲辰光的資料;他想查出真相,隻能從源頭入手,於是又一次看到了那份死在遲辰光手中的受害者名單。他懷疑多年前遲辰光抱回家的那兩盆蘭花是姚紫晨所贈,也懷疑遲辰光和姚紫晨有著密切的關聯。那些死在遲辰光手中的受害者和姚紫晨埋在花棚中的受害者有一相同點:他們幾乎全部都是在逃嫌犯。他隨即想到這兩份受害者名單之間或許也會存在關聯,可是姚紫晨案的受害者中有許多具屍骨暫未確定身份,暫時無法把兩份名單完整的進行對比。



    他正要轉變思路,突然在遲辰光的受害者名單中發現一個與眾不同的人。她叫寧鈺,聿城本地人,生於1972年,遇害時33歲,是細胞遺傳學博士,於國內一流大學中任教。寧鈺是遲辰光的受害者中最特別的一個,除她之外的其他人全都是各方麵都毫不起眼的普通女人,而她不僅是那個年代的女博士,更是大學教師,可謂風光無限前途無量,但是這樣一個女人卻犯下五起命案,被發現後逃之夭夭,最終死在遲辰光的刀下。



    2005年3月10號,寧鈺獨居的家中被人入室行竊,小偷本是為財而去,但是卻在寧鈺家的地下室中發現五個裝有頭顱的玻璃魚缸。小偷立即報警,警方趕至現場,隨即對寧鈺展開搜捕,但是寧鈺似乎預感到災禍臨頭,消失在警方的視線內。直到三個月後,遲辰光落網,她的屍體被警察從遲辰光的花園中掘出。



    寧鈺裝在玻璃魚缸中的五顆頭顱中有三顆屬於她的學生,另外兩顆身份不明。當時的新聞沒有貼出人頭魚缸的駭人照片,但是撰稿人著重寫出那兩顆身份不明的頭顱是一男一女,均長了一張東南亞人種的臉。來自東南亞的一男一女死在了寧鈺家中,而且頭顱被割掉泡在裝有福爾馬林夜的魚缸中。這件迷案至今無解,且無比詭秘。暫時略去寧鈺的三名學生,周頌把目光定在這兩名身份未知的東南亞人身上,好奇他們的身份與來處,又聯想到姚紫晨花棚那些未確定身份的屍骨,他決定從這兩名東南亞人入手,那當年闖入寧鈺家中卻意外立下功勞的小偷自然進入了他的視線。



    戴罪立功的小偷名叫林峰,是個前科累累的慣犯,因舉報有功,警方不予追究他私闖民宅的民事責任。好事的媒體不放過任何捕捉眼球的機會,不僅采訪過林峰,更為他專門寫了一篇報道。周頌找到這篇報道,很快從中發覺疑點,所以林峰成為了他下一步行動的目標。



    但秦驍對此一無所知,不知道他為什要冒險跨越半座城市去找一個老蟊賊:“你找林峰幹什?”



    周頌道:“我懷疑他當年騙了警察和媒體,他發現寧鈺家中的頭顱不是意外而是蓄意而為。”



    秦驍滿頭霧水:“這都是十幾年前的事兒了,你怎知道?”



    周頌:“當年寧鈺住在西柳園三巷12號,那一片全都是自建房,還沒重建。林峰住在十二巷,他和寧鈺一個在東一個在西,直線距離相隔不足五公。”



    秦驍:“所以林峰偷到寧鈺家很正常啊,這叫近水樓台先得月。”



    周頌望著窗外的車水馬龍:“還有一句話叫做兔子不吃窩邊草,你沒聽說過嗎?”



    秦驍一噎:“你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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