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芊認真學習到放學，對當前的教學水平和出題類型都大概了解了，除了需要補全的語文背誦內容，其他的她都可以在下次月考的時候百分百考出好成績。

    收拾了書包準備離開教室，就看見三班的一個女生走到她麵前。

    這是三班為數不多對她極為友善的同學，千芊停了下來仔細聽她講話。

    “李千芊，蔣思思說找了她表哥，可能會在學校門口堵你，你要不就從後門走吧。”

    蔣思思的表哥初中畢業就不讀書，開始找所謂的出路，找來找去最後是在街上收保護費。

    一開始都順風順水的，收了不少保護費，但是後來遇上嚴打，直接進去關了幾年。出來趕上時代浪潮世界大變，跟不上社會的他又開始混，很快得了十幾年的免費住所，直到李千芊去世都還在看守所服刑。

    而蔣思思表哥，其實幾乎從來沒有動過手，欺軟怕硬。

    “我知道了，謝謝你。”

    千芊波瀾不驚，還是照樣地從正門出去，拿著早上她媽塞得錢，扭頭進了路邊的小賣部買了瓶啤酒。

    “李千芊，你給我站住！”

    學校旁就是海市最熱鬧的一個夜市，蔣思思拿著剛買的燒烤吃著，看見千芊出現，就立馬叫住她。

    邊上幾個抽煙的二十左右的青年聞身也走了起來，每個都頂著一頭五顏六色的雞窩頭。

    蔣思思的表哥文龍站在中間，他又胖又高，約莫有二百來斤，坐在大排檔的廉價塑料椅子上。椅子搖搖欲墜，看起來都快給他坐垮了。

    年紀輕輕腦門卻十分光亮，看起來不到三十就會地中海，麵相很凶，衣服上又是鐵鏈裝飾又是鉚釘，褲子還有特意弄出的破洞，手背上紋了一隻老虎頭，看起來也是挺能唬住人的。

    不過外強中幹，腳步十分虛浮。

    千芊不說話，讓蔣思思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多威風啊，紅毛的黃毛的穿皮衣的穿牛仔外套的，李千芊還不嚇死？

    文龍撩了袖子，露出可以比得上千芊好幾條大腿的手臂，做出極凶惡的表情，“你就是李千芊？”

    千芊神情莫測地上下打量了他一圈，不陰不陽地扯了扯嘴角：“是。”

    文龍還是第一次見對自己一點不怕的小女生，他看著千芊，莫名覺得自己矮了一頭，自己出來混以來的威嚴受到了挑釁。“很好，我給你個機會，到我這給我妹跪下道歉，我就放你一馬。”

    千芊眨了眨眼，走了過去。

    蔣思思露出得意的微笑，有點後悔之前沒和自己媽媽要台拍立得，要是能把李千芊給自己下跪的樣子拍下來可有多好。

    她蠻帶微笑地等待著，卻看到千芊走到旁邊後站住了，然後突然從包拿出一瓶啤酒，向她砸來。

    她下意識地後縮，才發現千芊是敲在她邊上的路燈水泥柱上。

    啤酒瓶瞬間碎裂在地上，掉落在蔣思思的腳邊，她驚慌詫異就看到千芊神情冰冷不緊不慢地開口：“你的頭可沒有這硬，你的哥哥應該進不了學校吧，如果還有下次可不保證會不會砸到你頭上。”

    蔣思思毫不懷疑千芊這般話的真假，擔心千芊突然砸到她頭上，直接後退了好幾步，拉住她哥哥的手意思要走。

    文龍出社會已經有了段時間，大部分人看到他這樣子就害怕了，加上如果真的動手了可能要進去，所以他還沒有真正動過手，摔酒瓶都沒幹過。

    邊上有個新進來的小弟，想在大哥麵前刷波臉，直接上來就想打千芊。

    千芊直接對著他的手就砸了一下，然後長腿一伸準確蹬在對方肚子上，當場那個小弟就疼的起不來了，捂著肚子直冒冷汗。

    又有幾個人想來幫忙，攻勢毫無技巧破綻極多，千芊隻是幾個動作就把他們紛紛送到地上趴著。

    文龍也打了過來，但沒真正打過架的他一下就被放倒，千芊拿在手上始終沒丟的那隻碎酒瓶懸在他的脖頸前。

    文龍嚇得連滾帶爬往後退，然後站起來拉起被踹倒的小弟就打算撤退，蔣思思也跟的緊，害怕千芊也給她一下。

    眼看這群潮水一般聲勢浩大而來的人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打算離開，在他們退出視線範圍之前，千芊出聲了：“等等。”

    蔣思思回頭，說話都結巴了：“你。。你想怎樣？”

    “你是不是忘了說什？”

    蔣思思在千芊的目光中氣到滿臉發紅，終於明白意思，“對不起對不起行了吧。”

    送走這群瘟神，千芊把自己弄到地上的碎片都簡單收拾了一下，就抬頭看到對麵一個賣串串的小販一直盯著她。

    好巧不巧，又是梁俞清。

    拿出僅剩的錢，千芊湊過去買串串，對方看著她的目光幽深，好半天才接過錢。

    和串串一同遞過來的，還有一個街邊小店買的廉價創口貼。

    千芊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手指被酒瓶劃破了一點，說了聲“謝謝”就低頭貼上了。

    梁俞清抿著唇麵目表情地看著她貼好了，終於問出了心的疑問：“既然這勇敢，為什要跳河？”

    “我是不小心掉進去的，不是跳河。”

    那條河的護欄還挺高的，不小心掉進去的可能性實在不大。但隻是陌生人，沒必要多加勸導，梁俞清不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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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放學後的耽擱，回到家的時候，叔叔一家已經吃完了飯，桌子上一片狼藉，幾乎沒剩什東西，讓人看著就沒有胃口。

    沈蘭春和往常一樣打掃著衛生，叔叔一家則在椅子上舒服的看著僅有的幾個電視台之一。

    電視上正在播一個農民下海經商創業成功的采訪節目，本來看電視不太專心有點走神的叔叔突然來了精神，仔仔細細地聽著農民講述自己的創業經曆。

    千芊接過沈蘭春單獨給她留的飯，聽著節目的聲音，和原主記憶的一件大事對上了。

    這一年，開始流行起下海經商，不少人賺了錢後回到老家，讓街坊鄰居都羨慕不已。

    在這些人的描述，南方遍地是金子，走在路上都是商機，去那經商就是天上下錢雨，隻需要準備好麻袋撿錢就是了。

    不少人心動不已，帶著全家積蓄前往南方，夢想著一夜暴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