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茹猶豫的伸出了自己的手臂，這隻手臂上白色紗布有淡粉色的印跡，傷口很明顯裂開了，千芊拿出工具幫她清理傷口止血。

    纖細的手臂骨頭有些不正常的凸起，手臂表麵有二十公分長的劃痕，傷口很細，並排著有好幾條傷口，邊緣有菱形的細小傷口。

    傷口麵積不算很大，但看起來就讓人感覺不舒服，感覺到疼。

    傷口明顯是有幾天了，應該是之前被關起來的時候造成的。傷口當時沒有及時消毒處理，後來雖然有消毒，但效果並不影響，傷口邊緣都有些發黑潰爛。

    不需要湊多近，就能聞到腐臭的味道。

    陳茹自己也聞到了，現在的她心智和幾歲的孩子沒什區別，迷茫又害怕，聞到味道自己就先皺眉了。千芊沒有太在意，動作輕柔又快速，很快處理好了，選了更透氣的紗布，仔仔細細的包紮好了。

    和之前的醫生們一樣，千芊能給她減輕疼痛，能讓她的身體變得舒服，陳茹的戒備心更加消散了。

    但當千芊把醫院準備好的食物遞給她的時候，她還是出現了明顯的抗拒，仍舊不願意進食。

    麵對這樣的病人，在她還能承受的住的時候不能過於逼迫，千芊也隻能耐心起來，把東西挪遠了一些，這一舉動又收獲了陳茹的一點點好感。

    這個醫生，比起其他的醫生要更加溫柔，她沒有強迫自己吃東西，陳茹本來離千芊有些遠的身體還挪近了幾分。

    “不想吃我們就先不吃，我們做別的事情吧。我這有一些測試，需要你配合我一下，可以嗎？如果能做對的話，我們就不再逼你做不喜歡的事了。”

    語調輕柔，讓現在的陳茹也害怕不起來，她點了點頭。

    千芊拿出準備好的紙筆，將一些數學題目以相對娛樂的方式列出，“你按照你的想法算一算結果吧。”

    陳茹還是那個陳茹，就算現在精神狀態根本不正常，也過了十幾年，她依然對數學十分熱愛。這樣特殊的數學題直接就吸引了陳茹。

    她那隻受傷的手握起筆在紙張上塗塗寫寫，千芊這些兒童題目也根本難不住她，很輕鬆就完成了。

    千芊逐漸增加題目難度，陳茹也愈發專注起來，好像已經忘記了自己受傷，也忘記對周圍戒備，就算千芊已經坐在床邊她都沒有什反應。

    又許多題做完了，她眼神充滿期待等著千芊點評。

    一道兩道三道，千芊一道道批過去，一個個勾讓陳茹臉上洋溢出驕傲的小表情。

    但等到最後一道的時候，千芊一個大紅叉，讓陳茹麵色凝重，她終於說出了千芊來了以後的第一句話：“我哪錯了？”

    千芊假裝沒有聽到，等到陳茹第四次重複有些生氣了之後，才緩緩道歉開始講解，陳茹被千芊這樣激的情緒鮮活了起來。出於對數學的熱愛和較真，讓陳茹短暫的忘記了周圍的傷害，她隻剩下求知欲。

    千芊很快的解答了她的問題，陳茹學到了新的知識，也完全沉浸於學習中。但千芊隻教了一半，陳茹卡住再投來求助的目光的時候，千芊隻是把那份飯菜端過來了一小部分，要求她吃下去。

    最終還是數學的熱愛戰勝了一切，陳茹拿起勺子，吃了一點，緊接著又劇烈咳嗽，好像要嘔吐一樣。但千芊微笑的盯著她，又點了點題目，陳茹一口一口的咽了下去。

    吃了東西，陳茹的精神好了很多，入睡也更加快，平穩的呼吸比之前的住院記錄填寫的好了很多。

    千芊走了出去，又輕輕帶上門，就對上一雙小眼睛。

    江楚在門口看了一下午，他是見過他這個後母對待弱小者的樣子。她看起來美麗無害，但實際非常暴虐，陳老師現在這個樣子很多大人看了都會煩。

    雖然千芊承諾過會幫助陳茹，但過往的經曆讓江楚無法輕易相信。他偷偷躲在窗戶看麵，本來以為會看到千芊暴怒的一麵，卻沒有想到看到千芊循循善誘的引著陳茹一步步打開內心世界。

    千芊給陳茹布菜幫她吃飯照顧她傷口，為了掖好被子，這完全是照顧孩子的樣子，是一個母親會做的樣子，如果他也能體會到這樣的照顧就好了。

    江楚有些吃味，又看到千芊手拿的剛剛那些草稿紙，眼神又多了幾分崇拜。

    那些陳老師都不是很會的題目，他甚至都沒聽懂幾道題的要求，他都懷疑千芊是亂出的。但千芊的解答有理有據，就算是一竅不通的外行人都能明白，同樣喜愛數學的江楚自然是眼冒金光。

    猶豫了半晌，看向千芊的紙不說話，千芊被他的目光盯久了，自然明白，遞了過去。

    江楚小聲的說了聲謝謝，就投入了學習。

    陳茹開始吃飯，病情就開始迅速好轉，本來日益衰敗的身體也慢慢調養了起來。北市那邊耿偉來聽到好消息，也好了不少，甚至還鬧著要來看陳茹。

    千芊扭不過，就安排了最舒適的車次。

    沒想到隨同而來的還有梁俞清，兩個曾經的熟人到來，一下喚醒了陳茹的神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