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臻抬手沒讓人上前去打擾她,侍衛隻得站在一邊,直過了半晌,他臉上的焦灼之氣幾乎溢於言表,那位趙公子才抬起眼,又朝那屍體望去。
明臻輕咳了一聲,趙泠音才把眼神從屍體上收回朝他看去,迷蒙一下方才道:“我估摸著人死了約兩個時辰左右,根據他的麵色以及脖子上的勒痕等,初步可判定是死於窒息,表麵看不出什明顯的外傷,再具體的要等塗大驗過屍之後才知。”
她說著,又問一旁的侍衛,“他身邊跟著的隨從可找到了?怎說的?發現屍體的人是誰?”
侍衛先是被她問的一頭霧水,不過還是叫過一個顯然知情的同僚過來把目前已知的都說了。
“跟著張公子的小廝找到了,不過被人打昏在了離湖最近的那個亭榭邊……發現屍體的是茗園的侍婢,當場尖叫了一聲後就嚇昏過去了,我們就將他們先一起安置在了亭榭,方便……看守,想等曾大人來了再弄醒他們……趙公子若是需要我現在就派人去將他們弄醒了帶過來?”
趙泠音有些猶豫,算著時間曾有誌應該也快到了,還是等他來了再問不遲,不然還要問上兩遍。
“等曾大人到了再帶過來吧。”趙泠音道。
侍衛覺得她可能是怕曾大人說她越俎代庖,故而也沒說什。
趙泠音本來也覺得這可能隻是個普通的殺人案,但見到屍體、又知道了死者的身份後,她就覺得事出有異了。
張延誌,邢國公的幼孫,不僅是幼孫,還是目前惟一的孫子。
不錯,邢國公世子醉心山水書畫,於女色上倒不甚上心,隻生下一女一子。
次子張頃尚了公主,雖則夫妻不睦,但在男女之事上皆十分精通,張頃納妾無數,福康長公主府上也有無數麵首,可惜這多年,兩人之間卻隻生了一個女兒,也就是義安郡主,其他再無所出。
所以邢國公府也是子嗣凋零,而且距義安郡主死也不過才過去一個多月,現在這唯一的男丁也出了事……
由不得人不多想。
太子並沒有吩咐人先去邢國公府報信,也是因為左右為難,當然,更多的還是想借由曾大人之手去報信,他的意思很明顯,並不想插手進這種事中,避嫌避的有些過於用力了,她更願意相信太子這是不想得罪人。
趙泠音輕哂,太子這般有些不厚道啊。
不過當下之事,還是叫她心中一沉,剛剛靠近屍體時,她又聞到了一股醉心花粉的味道,那熟悉的味道讓她再次眯起了眼睛。
“怎了?”明臻上前靠近她低聲問道。
趙泠音有些微妙地偏了偏頭,輕聲道:“有人又動用了禁術……不過,要等塗大來了,把屍體放下來確認了便知。”
這話一出,明臻立即反應過來,問道:“是反噬?”
趙泠音嗯了一聲,有些漫不經心地道:“你跟老和尚說了嗎?”
她說的是之前有人動用邪術之事,奉國寺是國寺,這種事就連司天監都沒有奉國寺管起來名正言順,畢竟司天監的實力在那,有些事確實做不了。
明臻聞言臉色一僵,默了片刻道:“師父他……他叫我‘順勢而為’即可。”
頓了頓,又道:“你不知道,奉國寺沒有皇命是不能隨意出手的。”
所以,這才是奉國寺的長存之道?趙泠音輕哂,了然,“老和尚沒老呢。”
明臻聞言尷尬,這還是她第一次“誇”師父吧,不知怎地,尷尬之餘,也有些受寵若驚。
又聽她繼續道:“我說的是實情啊,於修行之人而言,老和尚現在的年紀是不算老。”
明臻白了她一眼,跟她待久了,到底也學得有些隨性了。
趙泠音踮起腳,拍了拍他的肩膀,含笑道:“你師父叫你‘順勢而為’,你懂什意思吧?好好幹啊。”
明臻眼角抽了抽,覺得師父這次可能失策了,師父說“順勢而為”,不過是叫他看著辦,不過在趙泠音這,那就成了叫她看著辦。
一字之差,天地之別。
明臻坦然地承認他是有些色令智昏了。
不過,這又有什關係呢。
聽她的,也沒什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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