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禮單啊,沒有禮單好啊。”林清笑盈盈地輕說了一句。
陳桂花正困惑想問什意思,又聽她開口,“這親呢,如果是兩家商量著不合適要退的話,定禮退回,天經地義,我們也沒有什好說的。”
一聽,陳桂花就急著想辯解,“這不就兩家商量嘛現在,這……”
“商量了?”林清扭頭,陳美鳳心領神會,立即附和她,“商量個屁!忽然上門就要退定禮,我呸!”
這定禮她身為大嫂收著,再加上王家當初承諾結婚時再給兩百聘禮,那就有三百塊了。
以後四妹出嫁,她就便隨回個幾十塊就行,剩下的這些錢,夠家用也夠以後有個什萬一急用。
現在倒好,聘禮沒有,居然還有臉來要回定禮!
先不占理的陳桂花臉色難看,趕緊辯解:“話不是這說的……”
“話的確不能這說。”林清還是那溫溫柔柔的聲音,即便打斷別人,也聽不出一絲刻薄尖銳。
“畢竟兩家沒結成這婚,退定禮也是這個理。”
“可是四嬸啊。”
她笑盈盈捧著那些訂禮金走上前,湊了過去。
陳桂花就微仰著頭看見這長得俊、笑得也甜美的年輕媳婦朝自己走來。
那本是好看得叫人移不開眼的笑,可不知為什,她隻覺得渾身地涼,頭皮發麻,
然後,那年輕媳婦笑著湊了腦袋過來對她說話,那輕聲細話的,就像哄小孩的母親那慈愛的呢喃。
可每一個字撞進耳朵,就讓她脊背發涼一寸。
說完,林清直回了身,若無其事微笑著,完全無視對方猛然睜大眼,驚懼得活見鬼一樣瞪著她。
退回了兩步,棉藏針,用大家都聽得見的聲音說——
“前兩日,我到縣,婦聯準備這幾日下鄉做宣傳,除四舊,揚自由,宣獨立……如果咱們村發生些什事,是該管呢還是要管的。”
聽得一屋子的人都莫名其妙,好好的說什婦聯?
村有啥事要婦聯管了?
比起一家子的莫名其妙模樣,陳桂花的臉色難看到了極致,眼帶著藏不住的驚恐,瞪向那笑盈盈的林清。
“你、你你……”她覺得自己看到了地獄爬出來惡鬼!
不然、不然怎會?怎敢?
不理對方那嚇人臉色,林清轉身走回張玲麵前,當著所有人的麵,將東西重新還她。
“這些東西,是王家主動退親的賠禮,你收著。”
一屋子的人:“……??”你確定嗎?王家這模樣可完全不像是要賠禮。
都莫名其妙瞅瞅這個,瞧瞧那臉色變得古怪的王四嬸。
林清也不在意屋人一片茫然困惑,好言相勸:“都是同條村子共條河的相鄰,總是要見麵的。我們做人呢,要大肚,該收下的,還是要收下的。王家既然覺得這親事不適合主動來退親,這親退了,往後還是要見的嘛。”
她朝那臉色難看的陳桂花看一眼,“還這主動將定禮當作賠禮給你了,咱們也別讓四嬸難做、也別讓王家難做,知道嗎?”
王四嬸:“……”誰要拿錢當賠禮了!?
陳桂花恨不得衝上去把錢禮搶回來,這全是她的命!
可,可……那些話言猶在耳,字字誅人,她驚懼又慌亂,嘴巴不知是激動還是氣的,抖得厲害。
原本撒賴潑辣罵人的死不要臉的人,此時一個字都沒有擠出來,弄得一屋子的人麵色古怪盯著她。
咋滴?都不要臉到上門要退訂禮了,這才轉眼又不要了?
雖然很莫名,但張玲還是愣愣地伸了手去捧三嫂遞給她的布料和那一百塊錢,乖巧地點頭。
“……知道了,三嫂。”
她扭頭看向自家兩位哥哥和嫂子,可大家同樣懵圈的模樣並不比她好到哪去。
剛才三嫂說了什?那刻薄的陳桂花怎忽然臉色變得那難看,還恨不得用眼神瞪死她們卻又像顧忌著什不敢開口?
是……三嫂威脅那婆子的嗎?可是,三嫂怎做到幾句話就讓那潑辣婆子這忌憚,連罵人都投鼠忌器不敢張口?
想到這,張玲又困惑不解盯著林清看,微大的雙眼恨不得從三嫂的臉上盯出答案來。
可是,隱隱的,她又有種說不出的害怕,害怕知道其中答案。
瞧她這呆呆的模樣,林清笑了笑轉頭向一邊,“大哥你說是不?”
張永樹平時不管事,但卻是有良心的。也關愛這些弟弟妹妹,反正婚都被退了,四妹麵子也被丟了,這定禮留著讓她日後也好過些。
大不了,那些閑言碎言太難聽,有了這些錢,家再出一點,讓四妹到城住總不是最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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