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太上劍宗。
此時還算不上晌午時分,正值秋末冬初,天氣清涼,讓人生出幾分閑適感。
但太上劍宗從來都不是什輕鬆的地方,此時此刻,數以萬計的弟子依舊在內門外門活躍著,即便他們都察覺到了一絲氣氛上的異樣——
從早上開始,自己的師尊就消失了。
所有弟子無一例外,有的師尊最起碼還會留下一句囑咐說自己去參加一場會議,更多的則離開得極為匆忙,連一句話都來不及說。
開會很正常,師尊突然消失也很正常,畢竟太上劍宗從不缺乏實力強悍的修士,經常有人接下委托或者被朝廷其他宗門找去幫忙,這種事實在是再常見不過,但今日不同。
今天,太上劍宗所有的高層和實力在煉虛境以上的修士全部消失了,相當於整個宗門的全部戰力都被突然調走。
自從太上劍宗建立千年以來,弟子們從未聽說過有什事情值得整個宗門前去認真對待,那位新的太上劍主既然已經接納了無垢仙尊的傳承,那就說明他已經屬於太上劍宗,總不至於對自家宗門大打出手,所以弟子們很輕易地就將此事聯想到了魔修們的頭上。
“我家師尊走得匆忙,離開前跟我說讓我好好修行,莫要多想,這一看就明擺著是讓我多想啊!”
“那位劍主還沒有回歸宗門,他都已經擁有太上傳承了,那咱們就得首先排除他不願意承認自己太上劍主的身份這個可能性,這位準聖大人之所以不回來,肯定另有隱情……”
“再加上宗門上下的這次異動,我悟了,劍主大人一定是在孤身一人駐守邊域疆土,以一己之力阻隔了所有妖族的惡念!”
“甚至還有可能一氣化三清,或者修煉了身外化身,畢竟是準聖大人啊,說不定他還在一邊駐守邊疆,一邊追查魔修大本營呢!”
“有理!我們劍主大人真是恐怖如斯啊!”
內門書閣中,宗門排行前五十的弟子們偷偷摸摸聚在一起討論今日變化背後的原因,越說下去語氣和心情就越是激動,類似的場景在整個太上劍宗內部都隨處可見,幾乎所有人都在談論準聖和今日之事的關聯。
蘇淮可能這輩子都想不到,他分明還沒進宗門一步,聲望卻已經在整個宗門被拉到最高了。
就在眾弟子群情激奮之時,一名模樣俊逸的劍修扶著劍柄愣住,四顧一番以後皺了皺眉,有些好奇地說:“蕭雨凝師姐怎沒來?她從不缺席早上的書閣修行啊。”
眾人愣了愣,這才發現確實,此時此刻所有排行前五十的內門弟子就蕭雨凝一人缺席,作為內門最受四方各界矚目的天才,蕭雨凝最不缺的就是他人仰慕。
“她昨日就是被大長老刻意提起,然後被武仁長老帶去見劍主大人了吧?”一名沉默許久的男子開口。
“難道是由於窺見準聖真身,師姐難以承受?”一人不解。
“誰知道呢,更讓我在意的反而是今日……長老們一齊消失,想必可能是和準聖大人準備對魔修進行總攻吧?”
“有理!”
“真不愧是我們太上劍宗!”
太儀殿。
此處是平日太上劍宗召開會議的地方,隻不過平日此處最多聚集十數人,如今卻足足容納上千,陽光從窗外打來,映照著眾人嚴峻的表情。
修士們安坐四周閉目養神,看似平靜,實則隻憑周身回蕩而出的靈氣就足以毀掉一座小城。
在來此之前他們也並沒有得到任何消息,所以心底也紛紛多了一些猜測,都是與劍主有關,心想說不準今日劍主就要率領太上劍宗對魔修們發起總攻,將他們連根拔起一網打盡,念及此處,就算是最為沉穩的修士都不由得心潮澎湃。
就在這異樣的沉默中,一名身披白袍的老者無聲無息地推開殿門,迎著眾人的視線,他動作輕而緩慢地點了點頭。
“大長老,人齊了。”
一名中年修士走來,和白袍老者匯報道。
“大長老,”不遠處,一名老者笑了笑說,“您終於從飛升仙台走出來了。”
“不得不如此,當初師尊飛升之時曾告知大長老,仙台乃是下一任繼承劍主才能穩坐的位置,自那以後大長老就一直在等待此世出現一尊新的準聖,”旁邊老者開口解釋道,“如今終於到了這個時候。”
白袍老者走上高台,迎著眾人的視線,默然鬆了口氣。
“大長老,有什事情咱們直說便是!”一名身型魁梧的修士拍著胸脯說道。
“對啊大長老,如此突兀地召出我等,定有要事吧。”一名中年修士微微頷首。
“無論是妖族欺我族再無仙尊得寸進尺冒犯人土,還是魔修欺人太甚又為修惡法屠戮十平民,您就直說吧,”又一名破海境界的修士憤然站起,怒吼一聲,其威聲勢浩大,光是話語就已經足以令任何金丹期以下的修士膽裂而亡,“我張靖,都將誓為人族浴血而戰,直至力竭而死!”
“自從三百年前被無垢師尊從深山撿回來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準備好以此身軀為宗門付出所有,”話音剛落,人群當中又一名破海境巔峰強者睜開雙眸,“我在此之前已經有所預料,星辰煌煌中黯淡,預兆著魔修將卷土重來,我無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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