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邇看著淩軒因為汗水濕漉漉的頭發和泛紅的眼尾,心中升起的怒火又陡然降了下去。
他都發燒成這樣了,哪還有什意識?
還好這時的淩軒身體很容易被控製,慕邇很輕鬆地反身將他壓製住了,從一側拽過被子給淩軒蓋上,想去再找來一些濕毛巾給他降溫,他的手卻被一隻發燙的手抓住了。
這隻手沒有了平日的力道,軟綿綿的,幾乎是虛虛地握著,慕邇轉頭,隻見淩軒躺在床上喃喃道:“不要走,不要走……”
周身籠罩著的一層深深絕望幾乎刺痛了他的眼睛。
慕邇耐心地重新坐下,回握住他的手,溫度與擔憂漸漸在兩手相握中相互傳遞,“我在這,我不走。”
慕邇也沒執意去找冷毛巾了,他冷靜下來,現在小區是被封了的,直接去醫院肯定是不行,小區一定還有其他的醫務室。
在業主群四處詢問了一通後,醫生才匆匆忙忙地趕到了這位十七樓的住戶,迎麵是一位一臉焦灼卻漂亮的不像話的青年,“醫生,這邊請。”
醫生隨著青年的引導來到了一件臥室,臥室躺著一位看起來年紀更小一點的青年,滿臉漲紅,痛苦地躺在床上,額頭上被人細心地貼上一層濕毛巾。
“醫生,他發燒了,剛剛吃了退燒藥,但還是昏迷不醒。”
醫生看了一眼表麵平靜,聲音不穩的青年,其實在他來之前青年已經把病人的狀況詳細描述過了,他已經知道大致情況,收回目光把視線移向床上的人,按部就班量好體溫,紮上點滴,“這是正常現象,過一會兒就醒了。”
眼前的青年才漸漸恢複理智,聲音有些沙啞,“謝謝醫生。”
醫生在進來時已經環顧了周圍一圈,這個房子到處都是兩個人的生活氣息,此時看到青年如此擔心的模樣,便判定二人是一對小情侶,在囑咐了相關的如何照料病人事宜後,斟酌著開口:“導致發燒的原因有很多種,年輕人要適當節製。”
慕邇本來站在已經坐到了淩軒身旁,查看他的情況,聞言轉過頭對上了醫生的視線,醫生扶了扶眼眶,輕咳了一聲,繼續說完剛才未說完的話,“也要注意事後清理。”
一瞬間明白了醫生話中的意思,慕邇渾身一僵。
醫生以為淩軒是和自己那樣了才發燒的嗎?
也對,最近氣候溫和也不像是能感冒的季節,而且剛剛他們二人也算是字麵意思上的“滾床單”了。
這時,慕邇才察覺到自己身上似乎有些淩亂,快速整理了一下,又再醫生的頻頻暗示提醒中不停地點頭答應後把人送到了樓下。
冷風吹在臉上,似乎也吹走了心頭的燥熱,等徹底平靜下來,慕邇才回了淩軒的家。
再次回到屋子,空氣中的氣溫似乎也降了下來,慕邇進了淩軒的房間想再看一眼他的狀況,卻發現淩軒不知道何時已經醒來,一雙眼睛在黑暗目光灼灼。
“什時候醒來了的?”連慕邇都不知道自己的聲音變得有多溫柔。
“剛剛。”淩軒淡淡道,他醒來的時候,整個房間一片死寂的,空無一人,入目即是黑暗,隻有微弱的月光照進來才能隱隱看清家具的輪廓。
“怎把針拔掉了。”走近想再次給小朋友量體溫,慕邇驚訝地發現吊瓶的針已經被淩軒取了出來,而吊瓶依舊掛在高處,其內的溶液也在緩緩地留著,順著針頭一滴一滴流出,落在地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
淩軒看著離自己一臂遠的男人,腦海全是剛剛那個破碎的夢境,他在夢狠狠地抱住了慕哥,祈求他不要走,但是那人置若罔聞,冷酷地一點點掰開他的手毫不留戀地離開了,越走越遠,越走越遠。
他癱坐在原地,直到那人的背影消失,一覺醒來,果然像夢一樣,隻剩他一個人。
淩軒抿了抿嘴,終究還是沒說出話來。
慕邇看著淩軒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怒從心來,從來沒遇見過這種事,生病的人把點滴都給拆了,拆了之後還不解釋,一臉坦然地坐在那不說話!
眉頭一擰,他大半夜心驚膽戰,辛辛苦苦給他請來了醫生就是要看他這張臭臉的?
他麵色冷下來,就要摔門而出,卻被一隻手從後麵拽住,才過了半天,淩軒這家夥的力氣似乎又恢複了不少。
“你到底要做什?”
結果就被淩軒突然靠近過來的身體嚇了一跳,察覺到淩軒似乎還想故技重施像白天一樣親吻自己,慕邇用盡力氣偏身躲了過去,一時怒火更盛。
生病了不好好紮針,滿腦子就想著這點事!立時又加大了力氣想甩開淩軒。
淩軒感覺到懷人的拚命掙紮更是不管不顧,迎著慕邇的肩頭就咬了下去。
剛剛慕哥眼神寒冷的似乎像在看一個陌生人,淩軒承認,他怕了,怕慕哥再也不管他了。
從剛剛醒來的一瞬間,他就感覺到自己和慕哥的距離變得更遠了,慕哥會下意識地避開他們的肢體觸碰,會躲開他們之間的眼神交流,甚至剛才,他竟然那冷淡地要離開自己!他不知道為什二人之間會變成這樣,他開始後悔讓慕哥給他一個答案。
雖然明天才是截止日期,但是這三天,自己早已知曉答案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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