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方?聯手, 如此幹脆迅速的瓜分了定?州,絕不是臨時起意、臨時聯手,估計在攻打鄴城之前甚至更早就已經商定?好了。
身邊隻有不到百餘護衛逃亡瀛州的於堅此時此刻什心情, 無人可知。
建康京, 柳光庭的心情很複雜。
他與席榮同年出仕,他走?的是文官路子, 席榮則是追隨潘老將軍戍守邊疆。
門閥出身的他升遷很快, 未到不惑之年就已是吏部尚書, 同樣門閥出身的席榮這時候還是低他一品的驍騎將軍。
他以為以他之能?遲早位列三公權傾朝野,可位列三公權傾朝野的最後是席榮。
柳光庭不甘居於人下,這些年沒少努力, 然而到了現在, 快要致仕的年紀,他終於不得?不承認, 自己始終差了席榮一籌。
不僅是他自己,就連河東柳氏都差了襄陽席氏一籌。
席榮的孫子可以司牧一州, 將豫州打理得?極好。他柳光庭的孫子卻被人耍得?團團轉,被綁著往荊州,還得?他來幫忙挽尊, 對?外?宣稱他孫子是攻打鄴城的一環, 蓋因與駱幢主身高相似, 特意幫忙迷惑敵人的。
柳晟從荊州回來後還是得?了朝廷的嘉獎,隻不過被祖父罵了個狗血淋頭,也不敢出去顯眼。
子孫不爭氣?, 柳光庭雖氣?又不能?不管, 總不能?叫河東柳在他百年之後就沒落,那他就是家族的罪人了。
在鄴城還沒攻打下來之前, 柳光庭就在積極為家中子侄們安排,就算相州牧沒戲,也得?安排個治中從事。
顧縉的親弟就是在這個時候找上門來的,帶著十足的誠意,來與柳光庭合作瓜分相州。
攻打鄴城的聯軍,柳光庭能?合作的也隻有顧縉。
之前徐州亦可合作,哪知施象觀如此不爭氣?,自己把自己玩出局。徐州刺史黃進如今正為彭城王該不該幼年就藩一事焦頭爛額,他本?人當然是不希望徐州多出個王爺來,何況這個王爺還有個十分難纏的親戚,他為了把彭城王擋在彭城郡外?,哪還顧得?上施象觀,總歸徐州的軍權是在他這個州刺史領兵者手上。
宋國的軍權大多掌握在席氏一族手中,顧縉親弟找上門來後,這個點叫柳光庭看得?更清楚。
要奪席氏手中現有的軍權非易事,柳光庭並不局限在宋國這一畝三分地上,此次能?打下鄴城,焉知不能?打下長安打下成都,往內不如往外?。
想通這點後,柳光庭在朝堂上對?北方?征戰的態度來了個大轉變,掌著戶部一直喊軍費太高要削減的謝禹珪被他這前後兩幅麵孔搞得?措手不及。
“那老匹夫為了拿下相州臉都不要了,之前著臉來找我合作,現在居然背刺我!”
謝禹珪氣?得?不行,就在這個時候,駱喬為顧縉請功的奏表送到了建康,謝禹珪頓時來了靈感?。
你不仁,那就別怪我不義。
謝禹珪反手回敬柳光庭一個背刺,在朝堂上讚同顧縉升為二品驃騎將軍,並積極為其奔走?。
有了內史令謝禹珪的幫忙,駱喬帶兵攻打定?州的那日,朝廷下發了授冀州都督顧縉二品驃騎將軍封縣侯。
封賞詔書既下,皇帝賜下宅邸,顧縉也不用回冀州了,直接在建康住下。
顧縉心情複雜地謝了恩,沒幾?日就傳來了定?州三分的消息,他兀地破防了。
“女人就是心眼小,不過爭執兩句,就如此算計,要不是……要不是……”
“要不是什?”一旁陪宴的人沒聽?清下文,湊近了些,見顧縉不說了,繼續勸酒:“來來來,顧將軍,接著喝,不醉不歸。”
倚著顧縉的美人得?了示意,連灌了顧縉好幾?杯。
顧縉醉得?厲害,聽?到歌姬唱著思?鄉的樂曲,忽然嗚嗚大哭:“我好不容易把常法安擠走?了,掌握了冀州大權,這才多久啊,才多久啊……”
他一邊哭一邊被美人灌酒,終於醉得?一塌糊塗,倒在席上,不省人事。
陪宴的人見此,退了出去,在酒樓後頭的水榭找到要找的人。
“法安,都聽?見了吧。”
常式回過頭,朝來人拱了拱手:“辛苦你了。”
“三年黃河決堤之事,肯定?是顧縉在背後搗鬼暗害你,你每年撥那多銀錢勞工去加固河堤,那時的水也不算特別大,怎就會決堤。害你丟了冀州刺史,如今隻能?在建康做個散騎,一腔才華都被埋沒。”友人憤慨道。
常式的這個閑職都還是花了巨大的代?價保下來的,否則流放到南邊的蠻荒之地更加生不如死。
“技不如人,我認這一次。”常式淡淡說道:“然而,誰輸誰贏,還未可知。”
“你想要怎說,我們都幫你。”友人道。
常式搖頭:“我自己來便可,你們不要牽扯其中。”
友人還想勸,常式道:“我過兩日會去拜訪豫州駱都督。”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