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常侍曹邑被皇帝罰跪在顯陽殿, 當晚出?宮回到家,第二日就報與吏部病假,雙膝腫脹難耐行走?不能。
曹邑因何而?被罰也隨著他告假傳遍了建康京, 就藩的爭論從南康王身上瞬間就轉到了彭城王這兒。
為?就藩快人腦打成狗腦的幾方終於冷靜。
是了, 關於就藩的爭論最開始就是因為?彭城王,朝中討論的也隻是彭城王年紀尚幼是否合適就藩。
有腦子靈活的, 順勢就將議論的焦點?再度轉到彭城王身上, 讓南康王從這場爭論淡出?去。
聞敬手底下的人不甘心, 他們原本大好的形勢,把南康王拱出?建康京指日可待,可恨曹邑跑出?來攪局, 這些事跟他有什?關係, 他不是皇帝的走?狗。
而?爭論再度回到彭城王身上後,聞燮發現朝堂上支持彭城王就藩的言論占了上風, 半數以上的人都同?意彭城王幼年?就藩。
聞燮冕旒微動,就正月那會?兒說起此事, 朝中還是反對占多數人,現在倒是掉了個個兒了。
曹邑在顯陽殿諫言彭城王就藩,聞燮惱怒除了覺得曹邑背叛了他, 還因為?曹邑提了他不想聽到的人, 但聞燮沒覺得曹邑是在幫小聞瑾, 他以為?曹邑投向了老五。
與皇後聊過後,聞燮冷靜下來,再去顯陽殿聽了曹邑的種種解釋, 他能夠判斷出?曹邑沒有投向老五, 也沒有投向老二,但他還是沒有感?覺出?曹邑對他的忠心。
這次事, 曹邑從未站在他這個皇帝的角度上出?主意。
聞燮信任曹邑,但也一直派人暗中監視著曹邑。
曹邑沒有娶妻,家中已經沒有長輩,也從沒有什?遠房親戚投奔他。
他幾?乎沒有朋友,很少有人上門拜訪他,他也幾?乎從不出?門訪友,別人宴請他也從來不去。
他多年?都是這般形影相吊,除了在宮就是呆在家,是建康京奇怪的存在。
正因為?此,聞燮才敢全然信任曹邑,很多重?要的事情都交待曹邑去辦。
就藩的爭論,曹邑完全可以不出?聲,這跟他毫無?關係,那些王爺就不就藩他也從中沒有好處。
明明他的一身榮辱都係於皇帝,為?什?他會?在這件事站出?來,還是替彭城王說話?。
聞燮想不通,他一直監視著曹邑,自然知道曹邑與彭城王府毫無?往來。
彭城王成了就藩爭議的焦點?,朝中之前?反對他幼年?就藩的大部分變成了讚成,這些人現在隻想趕快把彭城王送走?,別在這亂局中攪和了,他們沒空陪小孩玩兒。
朝中同?意彭城王就藩的聲浪在短短一兩天變得極大,簡直恨不得明天彭城王就收拾包袱去彭城郡。
聞燮的態度很曖昧,一會?兒表示是該遵循禮法,一會?兒又說孫兒還小舍不得他,把滿朝文武吊得不上不下。
眾人就寄希望席司徒能出?麵,來個一錘定音。
就藩乃皇族事務,朝堂上能左右皇族事務的就隻有席司徒了。
可席榮態度明確表示不管,皇族事務該由皇帝做主,再不然還有宗正寺卿,輪不上他。
眾人就很無?語,您以前?對皇族事務指手畫腳的時候可不是這說的。
就在皇帝吊著滿朝文武,享受著戲耍的樂趣時,一封請功奏疏如熱油鍋加涼水,整個朝堂都炸開了。
“皇五子敬,道備文武,衷懷忠亮,表宏才而?應運,申茂績而?經邦。外持戎律,內翊皇圖,披荊棘而?有功,曆險艱而?無?易。上扶王室,下濟蒼生,為?社稷之寶臣,資帝王之大業。丕膺鼎位,實屬斯人。宜申珪社之貺。”
朝堂上為?聞敬請功封王已不是第一次,隻是請功疏沒什?好稀奇的。
能讓朝堂炸開了鍋,是因為?上疏請功的是駱喬。
駱喬代表的是什?,是整個北伐大軍,在與席的婚事定下來後,她?的一舉一動哪怕不能代表襄陽席氏,也暗示著席榮的態度。
她?這多年?不是在備戰就是在打仗,極少在朝堂說話?,靖德太子與莊王鬥的最激烈的時候都在拉攏她?,可她?完全不為?所動,五皇子聞敬在兗州軍戍邊時,也不見她?對五皇子有親近之意,她?與南康王算起來還是表兄妹,一樣?對南康王是敬而?遠之。
怎忽然就為?五皇子請封?
再細品她?的奏疏上的用詞,“上扶王室,下濟蒼生”、“丕膺鼎位,實屬斯人”,簡直不像是在請封王,而?是在請封太子。
別說滿朝文武了,就是聞敬本人也驚訝不已。
“先前?殿下您軍功在身,兗州軍雖也給您請了功,可陛下把奏疏壓下來他們也不為?您發聲。時隔幾?年?,駱將軍突然以軍功為?您請封,她?這是有所圖謀吧?”
幕僚邊說邊小心翼翼地看聞敬的臉色,他總覺得五皇子對那位驍騎將軍的態度很不一樣?,十分信任的樣?子,對他們合理猜測駱將軍的動機陰謀一類的都表達了他的不悅之情。
聞敬目光沉沉地掃了眼幕僚,後者?被其中的陰鬱嚇得立刻噤了聲,大氣都不敢出?。
一些人隻以為?駱喬此舉是為?了讓她?的外甥彭城王去彭城郡就藩,聞敬卻知道,駱喬所圖遠不止如此。
隻是為?了彭城王,她?沒必要上午南康王下午東海王、第二天晉王安郡王的拜訪,把身在建康的王爺都拜訪了一遍,然後上疏皇位為?皇五子請封。
她?這是……
想讓所有身在建康的王爺都去往封邑。
她?為?什?要這做?
僅為?一個彭城王需要如此大手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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