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駱喬不愧是武將呢, 新婚第二日依舊準時晨起練武。
時辰尚早,席也一同起了身,到?了院中, 就著晨光, 手拿著一卷書,一邊看書一邊看妻子刀槍劍戟虎虎生?風, 也不知他這書究竟看進去幾個字沒有。
仆役們不敢打擾兩位主子, 可這畫麵, 實在不怪他們忍不住不時偷偷瞅一眼。
噫,好怪。
臨近辰時,駱喬收了刀, 席放下書, 拿起早就準備好的手巾給她擦汗。
“等我一下。”駱喬道。
今早要拜見?父母,與長?輩、兄弟姊妹見?禮。
他們將婚禮安排在許昌, 自有其?意,兩家的親朋就不得?不趕過?來, 再過?得?幾日就陸續要離開了。
駱喬簡單清洗過?後換上一身新衣,與席並肩往正堂而去。
他們到?時,席矩、申屠錦和席家的親朋已經都到?了, 濟濟一堂。
昨日婚禮賓客眾多, 有些?人被擠在後麵都沒看清一對新人, 今日算是第一次見?。
駱喬的凶名早就傳遍天下,什“煞星”、“女魔頭”、“殺人如麻”之類的,實在是嚇人。
今日一見?, 果然, 空穴來風。
雖不是傳聞中的那可怕,但?瞧著也不是好相與的。
還有就是, 她真的好高。
席就已經是十分高挑了,她竟沒比席矮多少,這屋中的女子幾乎都比她矮了一個頭。
一個女人這高,站在麵前就感覺到?壓迫了,何況是這種百戰之將,總感覺她所過?之處帶起的風都摻著一絲血腥味。
從襄陽族地來的席氏族人也不少,有些?人就想起相州牧之爭,被處置的那些?族中子弟。
那些?子弟是做了錯事,可席司徒處置得?也太重了,為了個外姓人……
新人已經見?禮到?這邊了,想些?有的沒的的小年輕一凜,拘謹地回以一禮。
待兩人走過?,他看著他們的背影,心想:席始旦娶到?這樣一個妻子,誰知道是如虎添翼,還是夫綱不振。
見?過?禮,一齊用了早膳,小倆口自去甜蜜,其?他人有的已經在準備行囊,過?得?兩日就要啟程。
回到?正院,駱喬拿出一顆杏放在桌案上,就是昨日扔進婚車被她接住的那顆。
她將杏的來曆說了下,席捏起杏,眉頭不由自主地微蹙,說道:“去把巡視那條街的武候喚來問問。”
駱喬搖了搖手指,說:“咱們不要大張旗鼓地去查,要顯得?偷偷摸摸的。”
“你?要拿這顆杏做文章?”席立刻就想到?:“長?安?”
“對。”駱喬說:“長?安還沒亂,穆泰還在胡作非為,嵇充實在廢,幫他一把吧。”
那顆杏被察子拿走,幾日之後輾轉出現在了並州太原郡大將軍府嵇充的桌上。
“駱高羽婚禮遇刺,暗器就是一顆杏,你?們信嗎?”嵇充指著杏對屬臣們說。
軍師沉吟著說:“駱高羽此人,尋常刀劍都奈何不得?她,區區一顆杏就想刺殺她,她自己怕是都不信。”
左衛將軍說道:“可她在追查,這是不爭的事實,而且,看傳來的消息,線索指向了長?安。”
眾人一聽見?“長?安”兩個字,不約而同看向嵇充。
他們的大將軍與長?安宮的那位可是不死不休的,前些?日子,穆泰在朝堂上痛斥已逝的帝師,不僅駁回了給帝師的追封,還派人封了帝師的舊宅。
此事傳到?太原郡,他們都懷疑穆泰是不是瘋了,怎敢這樣!
“你?們覺得?,這‘刺客’若是長?安派的,駱高羽查證後會善罷甘休嗎?”嵇充問。
“她斷然不會善罷甘休。”軍師語氣森然:“她野心不小,今年若不是她成婚,以長?安之混亂,她的軍隊說不定早就越過?黃河,兵臨河內郡了。一旦她拿下司州,西逼雍州,北抵汾州,對我們是極大的威脅。”
右衛將軍很莽地說:“所以我早就說了,咱們就該先拿下司州。今年旱情?,西魏朝廷居然不放糧賑災,那百姓肯定是怨聲載道,正是我們打過?去的好時機。”
左衛將軍與他不太對付,聞言便懟:“你?也說今年旱情?,西魏有旱,咱們沒有嗎?你?說打,說得?倒是輕鬆,糧草從哪來?”
“因敵取資啊。”右衛將軍忿忿說:“咱們之前不都這樣。”
左衛將軍都不想和此等莽夫說話了,翻了個白眼。
“你?什態度!”右衛將軍氣炸,猛地一拍條案站起來,碗口大的拳頭就想砸對麵人臉上去。
“你?他娘的朝誰拍桌子瞪眼!”左衛將軍可不是軟柿子,敢當?著他麵拍桌,他就敢掀桌。
兩人一言不合就動起手來,軍師等人去勸架,都多少被連累了。
嵇充額角青筋鼓動,看著一屋子混亂,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用力?砸了手的茶盞。
茶盞碎裂的聲音並不大,幾乎要被吵鬧聲掩蓋過?去,但?滾成一團的人就是瞬間就停了手,一個個鼻青臉腫的在嵇充麵前站成兩排。
“怎不打了?”嵇充冷冷問。
“末將知錯。”眾人齊聲認錯。
嵇充看著他們這一個個老實認錯的樣子,一肚子的火想發又?不能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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