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恣一直分心留意著這邊,在時星微開口的同時便撥了撥耳機,隨即就聽見了許樂鄭重其事的強調。
他表情沒什變化,拇指壓在食指關節上,發出“哢”的一聲響。
許樂立刻噤聲。
“項逸沒給你發工資嗎?”陸恣的語氣並不尖銳,卻莫名讓人覺得刺骨,“你就這上班的?是想再被偷點東西?”
許樂很想說“我讓萌萌看著監控呢”,但他不敢撩虎須,再加上說錯話的羞窘,於是飛速遛了。
時星微很努力才壓住了笑,他不動聲色地觀察陸恣,對方卻撩起眼皮看了過來:“你應該不會在想……”
“我沒想!”時星微立刻否認。
“……想許樂不是個傻子吧?”陸恣嘴角掠過一絲笑,其實他並不怎在意許樂的口誤,隻是借題發揮將人趕走罷了。
時星微:。
“他就是。”陸恣歎了歎氣,“因為傻,他從小就沒什朋友,我和他結交也是沒辦法,誰叫我是個熱心腸?”
時星微:“……”
不,許樂不傻,我才傻。
我居然會自作多情地替你覺得尷尬?
時星微麵無表情地收回視線,繼續上網查資料。
網吧不算太吵,他很快重新進入了狀態。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忽聽對麵爆了句粗口:“臥槽!陸爸爸,這一槍甩狙帥死了!”
時星微聞言抬頭,發現旁邊的座位不知道什時候空了,對麵機位旁站著個男生,此時正滿臉激動。
他視線下移,目光穿過電腦與電腦之間的空隙,卻隻看到了陸恣清晰的頜骨線條,以及幹淨利落的鬢角。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陸恣微微側過臉,與他對上了視線。
四目交匯,時星微看見陸恣琥珀色的瞳眸中,映出了一點電腦屏幕反射的熒藍,然後,那雙眼睛微微彎了彎。
而他也不由自主地翹起嘴角,輕輕眨了下眼。
快到七點時,時星微終於完成了今天的任務計劃。他合上筆蓋,揉了揉有些發酸的手腕。
“吃晚飯嗎?”一旁的陸恣問。
時星微其實不怎餓,但還是點了點頭:“好。”
兩人走時還叫上了萌萌,可萌萌說要減肥過午不食,於是同行的就隻有陸恣並不太想邀請的許樂。
“我們吃啥啊?”許樂摸了摸肚子,都快餓扁了。
陸恣將喝光的礦泉水瓶投入垃圾箱,以眼神詢問時星微。
時星微:“我都可以。”
許樂見他倆都不積極,主動提議道:“要不去吃燒烤吧,我知道有家燒烤可好吃了,不過在市,我可以開我哥的車。”
時星微怔了怔:“陸恣的車?”
“不,我另一個哥,就我老板,”許樂解釋道,“他平時守著市那家網咖,你周末來一般能遇上。”
去市雖然折騰了點,但學校附近的東西時星微已經吃膩了,況且今天拿到了特效抑製劑,於情於理他也該請陸恣吃頓飯,便答應下來。
因此在時隔數小時後,他再一次來到了市區。
許樂開車駛入一條小路,沿途基本都是餐館,而且每家店生意似乎都不錯,連人行道上都擺滿了桌椅。
停好車,他們又走了七八分鍾才到了燒烤店,店已經沒位置了,三人隻好選了個外麵的座。
許樂熟門熟路地開始點菜,末了隨口問:“你們倆要喝酒嗎?”
時星微蠢蠢欲動。
陸恣瞥他一眼,耐人尋味道:“我勸你別喝。”
“……”回憶起上次喝酒之後的尷尬,時星微選擇了放棄。
正想喝口茶水掩飾,他忽然心一突,無端生出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具體又形容不上來。
不過異樣感轉眼就消失了,快得如同錯覺。因而時星微也沒有太在意,轉頭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就在他望向街邊賣蘋果的小攤時,一個黃頭發的年輕人走進了燒烤店,在一張拚出來的大桌旁坐下,沉著臉說:“餘哥,我看見追我那小子了。”
被叫餘哥的男人吸了口煙,納罕地笑了笑:“追你?誰追你?”
黃毛並未聽出對方話調侃,憤憤不平道:“就上次網咖那個,要不是他,大頭也不會現在還被關在麵。”
餘哥皺了皺眉,意識到黃毛在說誰了。
他們這夥人就是群小混混,搶/劫殺/人的事不敢碰,但像小偷小摸、欺負一下老弱病殘,收收保護費之類的沒少做。
幾個月前,黃毛和他的兄弟大頭盯上了一家網咖,裝成客人混進去偷了幾部手機,卻被人發現了。
兩人分頭跑路,黃毛被網咖的前台追上揍了一頓,後來又被關了十多天。而大頭就更不幸了,他也不知被誰給嚇傻了,居然腦子發懵地掏出了刀子,因為這個行為,人至今還沒被放出來,估計要去牢待一段時間。
餘哥他掐滅了煙問:“哪個?哥今天就幫你報仇。”
“就他。”黃毛指向店外,“衣服上有頭熊的那個。”
他指的正是許樂,餘哥的眼睛卻盯上了正和陸恣說話的時星微,倏地笑了,“那胖子右邊的是誰?”
黃毛冷眼看去,心如止水:“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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