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願,那他自此之後就隻做她懂分寸的弟弟。
空間隻剩了孤獨的少年,皎皎月如勾,不是圓月,沒有團圓。他轉身想要回到房間,餘光卻瞥見了如同鬼影般藏在角落的女子。
“伊萊小姐。”
應頌打了聲招呼後想要繼續離開,他不在乎她在這看了多久,也不關心她看到了什,畢竟這位小姐並不會傳出任何對應螢不利的話。
然而伊萊卻攔住了他:“人與畜牲最大的區別,便是在於行為的道德準則,有些情並不是非要表達。”
“你說是嗎,應大少爺?”
愛欲之人,猶如執炬迎風,逆風而行,必有燒手之患。一往情深多憾事,世間之愛,當發乎情,止乎禮。
應頌停下腳步,嘴角勾起一個淺淡的微笑。他不笑時總是顯得凜然,就連笑起來也是危險而虛假,唯有麵對應螢時,才裹上一層年輕有朝氣的外衣,裝作了溫潤如玉的樣子。在應螢麵前的應頌,是初陽融化了天山的冰雪,隻顯出風平浪靜的溫柔。
而現在的他,與伊萊仿佛針尖對麥芒,互不相讓。
“我也有一句話想送給伊萊小姐。”
“朝暉與納可蘭,不變的是血海深仇。”
更別說你與她。
世傳伊萊小姐對納可蘭王室義子,也就是朝暉柯家的天之驕子柯一方因愛生恨。那確實是“因愛生恨”。
青梅竹馬昔年恩,恰如應螢與柯一方。
而“愛慕”著柯一方的伊萊小姐卻並未視應螢為情敵,而是視對方為至交好友,甚至與柯一方聯姻不成反住進了應螢家中。這件趣事流傳至納可蘭的貴族圈,成為了每個人口中的談資,不解又戲謔。
應頌隻是看著伊萊,他的惡意分明還未表現出萬分之一,卻如此輕而易舉地掀起狂風暴雨。伊萊下意識地避開了他的視線,她忽然感覺到那顆為了愛人跳動的心髒凹陷出一個洞穴,空落落的,怎也填不上漏洞。
風花雪月總有時限,往往難複平意。她好像清醒了些,又好像陷入了更深的迷茫。
是從何時起她開始這樣患得患失?大概是,從她見到她的第一眼起。
應頌早已離開,而那素來驕傲的伊萊小姐在客廳久久地呆坐,她環著自己,像擁抱了她心中所愛。
她有一個,愛了很久很久的朋友。
嘀嗒——嘀嗒——
整點報時的聲音按時響起,伊萊一直清醒著,從淩晨兩點清醒到七點,她大概是想通了,也興許隻是退縮了。
她腳踩在沙發上,輕飄飄的,宛若踩在雲端。那踉蹌的身影被剛好起床的應螢接穩,兩人保持著這個動作誰也沒有動,片刻後還是伊萊小姐推開了她的手,向後退了一步。
“螢螢,我要離開了。”
“為什?”
伊萊沉默不語,最後還是回答道:“我叨擾你太多,實在有愧。”
“家人也催我回去了許久。”
“所以我想……”
應螢沒有再多問,她能感受到伊萊的情緒不太對,但她不願說,所以她也不會問。她隻是跟著她回了房間,替她收拾著衣物。
當初伊萊剛住進來時,這間房便是應螢收拾的,如今更是她親自送她離開。
一直以來,應螢都不知道該以怎樣的態度對待伊萊。
伊萊是卡那卡家族的大小姐,還不是那種空有虛名的貴族小姐,她是真的在卡那卡家族擁有實權。
她們兩人,相識於最美好的十八歲,那天的晚風太溫柔,吹淡了國恨家仇的愁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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