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衡？”季野水不確定地叫道。

    修長的身影從樹下走出，薄薄的一層雪落在他的肩上，指尖還攥著那張紙條。

    季野水喜出望外，沒拿穩的竹椅掉落在地，他飛奔到鬱衡麵前，語氣是藏不住的期待。

    “你是來找我的嗎？”

    鬱衡摘下眼鏡，扶去鏡片上的水霧，淺色的眸子直視著季野水的眼睛，不參雜一絲一毫的情緒。

    他淡漠地開口：“昨晚的事情，對不起。雖然一直以來我表現的很疏離，但是季野水，謝謝你這段時間的陪伴。”

    季野水的驚喜逐漸被惶恐不安所代替，他知道鬱衡接下來要說什，可是他無力阻止。

    鬱衡繼續說，語氣無波無瀾：“你應當知曉我心有人，我們終究是不可能。這個世界很大，你會遇見更好的人。把我忘了吧，就當你我從未相識，所有的事情從未發生。”

    明月淒淒，季野水的思緒淩亂地結成一張網，越網越緊，直達心髒，一陣隱隱作痛。嗓子好像有什東西堵著似的，他沙啞地開口，問：“為什？”

    鬱衡垂睫，眉宇間凝固著悲傷與落寞，輕聲說：“我喜歡了他十年。”

    十年的感情早已經不單是喜歡了，麵還參雜了許多其他的情感。三千六百多個日夜包含了他們的經曆、過往、陪伴

    一點一滴。

    季野水怎會聽不出鬱衡的悵惘，隻是他不在場的這十年，他用什來填補。

    可他難過的要命，滿眼都是霧靄，胸腔有什東西正在慢慢碎裂掉。

    他隻覺得好可惜，他出現的太晚，他們的故事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鬱衡，可憐可憐我。”他隻能哀求，用他微薄的性命。

    鬱衡長舒一口氣，仰頭望夜，眉目無棱。

    他將紙條遞還給季野水，對他說：“愛而不得的感覺真的很痛苦。阿水，我很抱歉，讓你感覺到痛苦的人是我。”

    雪花落下無聲，可季野水覺得每一片雪花都在替他哭泣。

    母親拋棄，父親發瘋，奶奶去世，被綁架，睡街頭，撿垃圾，吃剩飯現在就連喜歡的人心也裝著別人。

    季野水從來沒有抱怨過命運對他的不公，可如今，他真真切切地感覺到自己是被上帝遺棄的孤兒。

    菩薩垂憐萬世，唯他不渡。

    鬱衡說完，轉身離開，獨留季野水一個人站在越下越大的雪，被白雪所覆蓋，潰不成軍。

    季野水所叩拜的寒夜，無星月，無山川，無花海，獨一背影，一段未始即終的愛情。

    天明，溫瀾睡到一半被雲川從床上拽起來，簡單地收拾了下行李匆忙的趕到機場，直到登上飛機，溫瀾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問雲川：“你們商量好去哪兒玩了？”

    雲川回答：“我決定的。”

    “哦。”溫瀾不是很期待，低頭將手機關機了。

    雲川遞給他一條毯子，說：“飛機要飛三個小時，先眯會兒吧。”

    溫瀾倒也沒了睡意，側目望向飛機外的天空。

    過了一會兒，溫瀾問道：“雲川，我們這是去哪兒啊？”

    飛三個小時，距離不算近了。

    “一座島嶼。”

    這一說，溫瀾就知道大概位置在哪兒了。

    b市沿海，東邊往南的方向有許多如群星般散落的小島，這些小島大部分都是私人島嶼。

    三個小時後，九個人下了飛機，溫瀾回頭望了幾眼：“教練呢？”

    沒人回答，倒是笑倒成一片。

    溫瀾疑惑地看向雲川。

    雲川說道：“kine昨晚喝多了回家路上碰到個桃花，早上起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