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豫的授意下,畫師們連夜繪製了多幅“鎮海佛”的畫像,又請道士在畫像旁邊寫下口訣咒語,製成“符咒”,這也就是石一郎後來發現的所謂“鬼畫符”。
軍中是流水線作業,畫師們隻管“複印”,道士們寫符,老和尚給“開光”,兵士們管著運送、發放。
就把這些鬼畫符,送到軍中各個角落,村頭路口、樹上牆上,都要張貼。每貼一張鬼畫符,還要再一邊燒紙祭奠,焚香禱告;村中的祖先堂、祠堂廟宇,也要供奉。
當兵的幹著起勁,哎,又是一項掙錢的好買賣。因為所有的香燭蠟扡,都要由本地村民自行解決,祭品供享,也要由百姓買單。多好的一次搜刮地皮、敲詐勒索的機會!
話說這個小山村,剛剛經曆了前一波亂兵的騷擾掠奪,驚魂未定,這就又來了一幫“宣傳隊”,進村之後就四處張貼鬼畫符,城市牛皮癬。
還把村民召集起來,宣讀政策,說附近鬧鬼,上級聘請高人驅鬼降魔,今日來你村中做法祈福,爾等須配合,出香燭蠟扡、祭品供享多少多少。
村民的腦袋立刻大了一圈,說這些東西一時間難以籌措齊備,誰家沒事兒預備一大摞紙錢啊,誰家死慣了人啊?
當兵的樂了,說要不然得誇咱們的皇上聖明呢,一猜就知道你們拿不出來,所以才想了一個兩全其美的高招:以實物作價,折合現金,用現金或實物抵換。怎樣?公平合理吧?
得,老百姓明白了,巧立名目,變著花樣的敲詐勒索唄。
當兵的點點頭,多不錯呀,你們的總結概括能力很強嘛。既然都明白了,那就啥也別說了,掏錢吧。
咱們中國的老百姓,向來是逆來順受,牙打碎了往肚子咽,胳膊折了褪袖,但凡有一條活路,就不會反抗。溫順的如任人宰割的羔羊。
擺明了就是敲詐勒索,可還是要盡量湊齊,滿足亂兵們的索求。
湊來湊去,砸鍋賣鐵,還是沒能湊夠開出的數目。本來就不富裕,又剛遭上一波的劫掠,已經是所剩無幾了,怎能再經得住這番折騰?實在是無法滿足了。
亂兵們自然不會聽他們的解釋。
不解釋還好,一解釋,亂兵們倒急眼了。“哦,他們來了,你們能拿的出錢來;我們來了,你們就拿不出來了?怎,還要厚此薄彼嗎?”
“不是……軍爺,正因為是都給了他們,所以才沒錢孝敬您了。”
“哦——我明白了,哼哼,他們帶著刀,我們帶的就不是刀嗎?他們能殺你,我們就不能殺你嗎?”
眼珠子一瞪,敲詐勒索又改明火執仗了。“弟兄們,別客氣啦,搶!”
凶相畢露,流氓本性發作。小山村再遭亂兵匪禍。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石一郎等人及時出現,出手製止。
這就是故事的來龍去脈。
村中長老歎氣道:“您瞧瞧這些匪兵,簡直是無法無天,竟然將那鬼畫符貼在泰山老奶奶的尊容上,他們就不怕遭報應嗎?”
“怕不怕的吧,反正已經遭了報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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