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尖叫劃破寂靜的清晨,陸渠王宮的下人們都嚇了一跳,他們聚在一起,詢問是哪發出的尖叫,得出結果,是他們王女宮殿中傳出來的。
小梨幾步跑到了床邊,撩開床簾,看向床上的人,“王女,您怎了?做噩夢啦?”
烏圖麗坐起身,她顫抖著手,掀開了被子。
身下幹幹淨淨,沒有血。
她又赤著腳從床上奔下來,跑到殿中那樽一人高的穿衣鏡前。
臉上沒有傷痕,擼起袖子,胳膊上也沒有傷痕,她手指哆嗦著解開睡袍的扣子,睡袍落地,站在鏡子前的女子渾身光滑白皙,沒有一絲瑕疵。
小梨被嚇了一跳,趕緊過來撿起睡袍包裹住烏圖麗的身軀,“王女,您到底怎了?您別嚇我啊!”
烏圖麗狠狠呼出一口氣,卸下全身的力氣,倚靠在小梨的懷中,喃喃道:“我沒有做夢?我在做夢?”
聽著烏圖麗哆哆嗦嗦的聲音,小梨是真的嚇得發慌,她帶著哭腔:“王女,您要是出事了,小梨可怎辦啊?”
小梨哭起來震天響地,整個宮殿都回蕩著她的哭號,吵得烏圖麗耳朵生疼,“別哭了,再哭我就聾了。”
小梨抽噎著停下哭聲,扶著烏圖麗在一旁坐下,委屈道:“小梨是擔心王女啊!您怎還吼我?”
“停,不許再哭了!吵得我頭疼。”烏圖麗看小梨癟著嘴又要哭出聲,出聲喝止了她。
“不哭就不哭,王女,您剛才怎了?怎突然就大叫?給我的奶幹都嚇掉了。”
烏圖麗歎氣,“就知道吃,現在都日上三竿了,我還沒醒,你就不覺得奇怪嗎?”
小梨聞言看了一眼窗子外的天色,見太陽早就升起,時辰是真的早已經過了平日烏圖麗起身的時間。
她抿著嘴訕笑,擦了擦眼眶的眼淚,“我忘記時間了小十叫我去吃飯,說是膳房做了新鮮的奶幹,可好吃了,您要不要吃,我拿來給你?”
“不吃,去給我拿套衣裙來。”烏圖麗用手杵著額頭,聲音中滿是疲憊。
小梨一邊替烏圖麗拿衣服,一邊略帶委屈的說道:“王女,小梨不是沒來叫你,大清早我就來啦,殿外那棵梨花一夜之間就開花了,想叫您起來看的,結果你擺擺手,說自己好困,要睡覺,我才沒有打攪你的。”
烏圖麗聽到這話渾身一顫,猛的站起身走到小梨身旁,抓著她的肩膀,聲音嚴肅中帶著顫抖:“你來叫我看梨花?真的來叫我的?你還記得來叫我時,你說的那句話嗎?”
小梨被激動的烏圖麗嚇了一跳,她想了一會,磕磕絆絆的重複道:“王女,快醒醒,宮殿外的外的那顆梨花樹一夜間之間都開花啦!”
烏圖麗鬆開小梨的肩膀,她諷刺一笑,輕聲道:“不是夢,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夢,是我,回來了。”
“王女,您怎又神神叨叨的,我好害怕啊!”
“你先下去,我想一個人呆一會。”
“王女”
“下去!!”烏圖麗突然放大聲音,顯得有些尖利,嚇得小梨連滾帶爬得出了宮殿。
烏圖麗緩緩跌坐在地上,十三年,是十三年。
她十六歲嫁到宛胡,當了近七年的宛胡王妃,後來老宛胡王死了,她被迫父妻子繼,又當了三年了新宛胡王妃。
再後來新宛胡王為了討好靠山後康,將她獻給了後康王,可後康王僅留了她一年不到,就將她賜給了麾下的大將軍蘭隆多。
想到蘭隆多,烏圖麗眼中就泛起厭惡又怨恨的目光,這個畜生,不僅折磨了她整整兩年多,還害死了小梨。
她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可她一個身嬌體弱的王女,奈何不了那個人高馬大虎背熊腰的畜生。
這輩子的一切讓她恨得心都在滴血,手指抓著鋪在地上的地毯,指甲嵌進編織精美的毯子,那雙狐狸眼中的眼神狠厲無比。
半晌後,烏圖麗回過神來,她回來了,回到了十三年前,回到了十六歲,那些都還沒有發生,還來得及,這一次,她再也不要重蹈覆轍,再也不要任人愚弄!
可是,烏圖麗現在依舊是一個身嬌體弱的王女,她該如何去逃脫這一切呢?
她想複仇,更想殺了那些渣滓,可是她隻能想一想,她做不到,她沒有辦法去辦到。
烏圖麗抬起手,看著掌心發呆,當初,她難以忍受蘭隆多的折辱,廢了很久很久才磨尖了一塊木枝,她攥著木枝,想要狠狠插進蘭隆多的腦子,可惜,他腦子太硬了。
惱怒的蘭隆多將烏圖麗的手腕都折斷,再接上,從此之後,她甚至都端不起一杯水。
她伸出手腕,左右轉了轉,完好無損的一雙手,漂亮美好的一雙手。
這樣的一雙手,真的要染上那群畜生的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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