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相國寺是去不得了,李純榴窩在府,前幾天還能用受驚過度,要養傷之類的借口,但也不能一輩子都用這些借口躲著不見人。
她想暫時圖個清淨,可是外頭好多人是坐不住了。
“公主,王大人又來了。”春水換了個新的手爐放進公主手,輕聲提醒道。
戶部侍郎王立是李純榴一手提拔上去的,戶部本就是油水最多的差事,不能沒有自己的人,這些年王立也還算忠心,隻是吧,背地小動作也不少。
但都沒觸及李純榴的底線,她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李純榴把手的書一放,“請王大人去前廳稍坐片刻。”
王立立時被請到前廳,侍女規矩地給他上了茶,隻是他實在有些急,才喝了一口又沒忍住站起來去門口張望。
正巧李純榴剛到,撞了個正著。
“王大人,什事這急著見本宮?”李純榴笑笑,徑直向前坐上了主位。
王立一撩袍子跪下,深深一拜,“公主…這,陛下說下個月讓下官接手戶部尚書的位置。”邊說,他邊小心翼翼抬頭看了看李純榴的臉色。
李純榴把茶端起來看了看,顏色碧綠清透,香氣幽遠,是不可多得的好茶,好像還是李衡之賞的,估計他那兒還有,過幾天該過年了,再問他要些吧。
“加官進爵乃是喜事,本宮恭喜王大人了。”李純榴品了一口茶才慢騰騰地回了王立。
王立身體一僵,這是恭喜還是嘲諷啊?他也算明站在李純榴這邊的人了,現下是陛下給他加官進爵,回想起長公主和陛下之前的種種作為,王立不僅不想升官甚至想辭官了。
“王大人跪著做什?快快起來啊。”好半天了,李純榴才偏著頭,敷衍地對春水說:“你這丫頭,怎也不提醒本宮一下,快去把王大人扶起來。”
春水福了一福,趕緊把滿腦門是汗擦都不好擦的王立給扶到了椅子上。
李純榴茶品夠了,肩頭傷口這幾天怪癢的,讓她很不舒服,巴不得人快走,“還有事兒?”
王立本來都不想說了,李純榴一問,他又要起來跪下,李純榴趕緊一抬手,春水就會意,把他給摁住了,“王大人氣,跪來跪去的多累,坐著答就是了。”
“這個…最近公主修養身體,奏折便沒有再送過來,如今公主也算大好,是否……”
李純榴吹了吹浮沫:“沒好。”
“那…公主要休夫,禮部王之瑞大人說這於禮不合,讓下官問問公主能不能…”
李純榴淺喝了一口:“不能。”
“和離”兩個字卡在喉嚨,王立卻是再不敢問出來了,心想都怪他鬼迷心竅收了王之瑞送來的字帖答應他來問這種問題,是嫌活得太久了嗎?
王立苦著臉,“是,下官告退。”
李純榴點頭,話都懶得再多說一句。
待人走了,李純榴才指了指杯子說道:“茶是春華泡的吧?再泡一壺給清荷送去。”
人到了她這個位置,心腹是下屬,親人是仇敵,官員是棋子,她想閑一下的時候,居然連一個友人都沒有。
不可謂高處不勝寒啊。
不過她最近招惹了李衡之和衛柬,少出麵的好以免被瘋狗咬,可是整日窩在府,公主府的藏書都快被她翻遍了。
“春水,給各家發個帖子,本宮辦個宴會熱鬧熱鬧。”都是她在鬥,她無聊時也想看看別人鬥,“對了,別忘了給梅妃送一份。”
可惜現在段禮不在了,不然梅妃來了那多精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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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一年難得發一次帖子宴請這次突然廣發,接到的人有的受寵若驚,有的愁眉苦臉總之是各懷心思。
“你們說這冬天除了賞梅還能幹什?”李純榴讓人做了幾樣小點心,清荷也好了不少,自告奮勇說想彈琴助興,李純榴便把珍藏的一把“墨梅”從庫找了出來給她彈。
邊聽琴聲邊吃點心還是很愜意的,侍女把她伺候得舒舒服服,李純榴深感不用勾心鬥角的日子就是好,不過,長久了就無趣了。
“公主,若實在想不出來,讓各家公子小姐給您唱個曲兒,跳支舞什的也行啊,反正您怎高興怎來便是。”春華也心疼公主這段時間的勞累,光想著讓她怎開心了。
李純榴點點頭,又拿了一個玫瑰乳酪酥吃起來,“安排去吧,傍晚該開始了。”
她的府邸硬要說的話不算奢靡,但宴請的時候卻總是能讓人感到十足十的貴氣。
這次來的小姐多,都是各家嫡女被母親帶著來見見世麵,雖然是李純榴說要辦,但她其實是不喜歡人多的場合的,所以在房內拖拖拉拉了半晌才出去。
長公主一出場自然是萬人矚目,底下請安聲響了一片,她露出一個溫和地笑,說道:“各位,免禮。今兒個請大家來,是本宮想著快過年了,該聚一聚,熱鬧熱鬧了。你們啊,也別拘束著。”
得到的自然是奉承聲不斷。
李純榴眼尖,掃了一圈後心就大抵有了數,嫡女多庶女少,嫡子和庶子卻是一半兒一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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