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宏並不想在會真樓見到高原,索性幾人上車,很快就到了隔街的另一家酒肆。
劉宏找酒傭人要了個隔間,黃忠和彌乎褚一場大戰消耗極大,正是腹中空空,又要了酒菜。
等隔間再無旁人,劉宏才正式向黃忠和彌乎褚介紹過身份。黃忠和彌乎褚得知劉宏解瀆亭侯的身份也十分驚訝,還是依禮拜過劉宏才跽坐入席。
黃忠出身南陽郡國一戶貧寒家庭,靠一手高明箭術名聞鄉間,此次遠離南陽本想去上雒尋個出身,隻是途中輾轉反而來到了河間國。今天上了擂台也實屬意外。彌乎褚更不必說,作為贖買自身才擺脫奴婢身份的人來說,對劉宏宗室列侯的身份,更不敢冒犯。
墨翎並不是亭侯府的下仆,所以劉宏也鄭重介紹過,“這是府中卿,亦是我的武術師傅。”
“長沙郡墨翎,字途明。”墨翎抬手見過。
黃忠回禮,“南陽黃忠,字漢升。”聽到黃忠的字,劉宏終於確定這個黃忠是他知道的那位“剛侯”,同名的或許有,但同名同字,還同樣武藝高強的可就微乎其微了。
“彌乎褚。”彌乎褚沒有字,幹脆報了名號。
三人都是一時豪傑,出身差不多,也都不是孤高不群的人,很快就聊了起來。等酒菜齊備,喝過幾杯,更覺得脾性相投,相處更愉快。
期間劉宏一直跽坐,不再說話。三人也不覺怠慢,東漢人對皇權的敬畏,階級差異的認知,反而認為劉宏年幼卻有威儀,由身為卿的墨翎代為招待才是正常的,劉宏願意同席而坐已然是禮遇。
劉宏不是不想插話,而是不能。他已經接受過貴族教育,是身有爵位的列侯,和墨翎親近些勉強可以說是尊師重道,但是不顧身份,冒失得和如今名聲不顯的黃忠或奴婢出身的彌乎褚相投莫逆,別人不會覺得他這是折節下交禮賢下士,反而會認為他有失身份,恐怕是精神失常,在河間國的士族圈子也不會有什好名聲。
士族和平民的鴻溝不是那好跨越的。劉宏心歎息一聲,身份和名聲對這個時代的人來說,非常重要,如果不是他皇室近親的身份和傳揚在外的孝子名聲,解瀆亭侯府恐怕早就被高氏那樣的豪強兼並了。
更何況他並沒有招攬黃忠的打算和資本。哪怕並不知道未來隻會做一個普通材官而蹉跎半生,現在的黃忠年輕氣盛一心想要求個前程,這是目前的解瀆亭侯府給不了的。他現在太弱小了。
一場酒席,最後結下情誼的隻有三個人。
劉宏雖然心惋惜,也不能不顧世俗眼光。回到家就有些喪氣。
墨翎倒是因為和黃忠、彌乎褚結下情誼,時常出府相聚。隻是沒幾天劉宏就得知黃忠要啟程了。劉宏想了想,還是托墨翎送了些財物給黃忠,助他一路順遂。
黃忠接到劉宏送的財物,並不好貿然拜訪,隻托墨翎謝過。
如此劉宏又重新過上了卷王的生活。
好在如今他年紀越大,需要學習的東西也更多了,他又沒有什別的愛好消遣,自覺又加了一個時辰自習。
高原自覺在會真樓被劉宏下了麵子,心十分不爽快。
他討厭劉宏的原因除了高家對亭侯府封地的覬覦,還有一個原因,與年幼就繼承家業的劉宏不同,他是次子,在已經有鼎立門庭精心栽培的嫡長,且長子還有了傳承的情況下,作為次子,家中對他多是放任。
尤其現在劉宏孝子的名聲傳遍河間,所以豪強們對解瀆亭侯府多是抱著有棗沒棗打三杆子的試探居多,明火執仗的對付孤兒寡母,還是皇室宗親,他們還要不要名聲了?!
對於無所事事的紈公子哥來說,被本來看不起的人下了顏麵,豈是可以忍氣吞聲的?!高原決定非要給劉宏這小兒一個教訓才好,還有那個該死的蠻子!
劉宏對此一無所知,每天按部就班,直到有一天墨翎出門片刻後又回來告訴他彌乎褚傳信求見。
劉宏想了想也同意了。
還是在上次那家酒肆,彌乎褚和劉宏見過禮才告知劉宏,高原似乎想要整治劉宏,因為劉宏是第一個看重他的人,擔心劉宏出事,所以彌乎褚第一時間就尋了墨翎。
雖然彌乎褚沒有必要騙他,劉宏還是將事情來龍去脈細細問過。
劉宏心看不上高原這種蠻橫不講理的人,對高家更沒什好感。不過高氏的確是個麻煩,如果不能一擊即中,永絕後患,一些小打小鬧是傷不了高氏這種豪強的。
索性隨著他名聲日隆,高氏也越來越少搞小動作了。大不了,他這段時間都不出門,高原還能欺到他家來不成?
“我知道了,多謝足下相告。”劉宏還是謝過彌乎褚,看著這個匈奴混血兒,想到他出色的武藝,當下開口道:“我聽人說足下以力士為生,想來並不寬裕,若是不嫌棄,我府中尚缺一位護衛教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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