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玄明去撿了一個東西回來，展開讓步癡一看，是一個麻袋。

    他在屋把麻袋罩在步癡的腦袋上。這麻袋不大，正好把臉和後腦勺擋住，脖子露在外麵。麻袋上還寫著“苞米麵”三個字。

    麻袋底部朝上，挨著步癡的頭發，因為步癡不安分、碰了好幾下，不一會兒就有幾縷亂發從麻袋底部的窟窿眼擠出來。

    塗玄明說：“師兄，用給前麵剪開把眼睛露出來嗎？”

    步癡沒說話，直接上手撕開大小不均勻的兩個口子，讓塗玄明看到他發呆的眼神。

    塗玄明想到師兄以前眼睛炯炯有神、遇到對手時目光陰鷙、威嚴的樣子，師兄被雷劈壞了腦子，氣質不如以前了，變呆了，呆得不像蛇妖了。

    步癡說：“師弟，你腦子也壞了嗎？怎給我戴麻袋？”

    塗玄明不想糾結關於腦子的問題，搖頭否認，說：“沒壞。以後我們偽裝成結義兄弟、山野的散修，別說是惡鴉島的修士。你仇家太多了，不能用以前的身份了，露著臉也太危險，用法術變幻模樣會被見形術看出來，還不如先用麻袋擋住。妖氣就不用在意了，我們倆個用假名字，就說經常被叫作‘步癡’的蛇妖毒打。”

    步癡點頭答應，笑說：“嗯，我經常被‘步癡’毒打。給你想到一個假名，餘小明，怎樣？”

    步癡沒告訴塗玄明，憑他很早以前修煉的淨息術可以徹底收斂妖氣，隻不過有時懶得施法。

    塗玄明似乎有某方麵的先天不足，修煉多年都無法感知妖氣存不存在。

    現在的步癡根本沒有蛇妖的妖氣，還用法寶偽裝出蜥蜴妖的妖氣。

    因為步癡真的得罪了獒哥，那時步癡變化成另一人的模樣，和平時人形的外貌不同，卻沒有收斂妖氣。

    他修為強，不會被修為比他弱的獒哥看出原形。

    塗玄明和獒哥的修為差不多一樣弱。但是，瘋狗一般都會比人可怕。

    塗玄明說：“可以，你再給你自己想一個。”

    步癡猶豫一會兒，認真地說：“張三。”

    塗玄明說：“好名字。特別典型。特別適合有一大堆仇家的狀況。”

    步癡說：“我不認識那些仇家。我好像閉關修煉的時候太多了，和這個世界脫節了，太沒見識了。”

    步癡處於正常和不正常之間，他經常閉關修煉，因為不需要吃飯和睡覺，在飯點和就寢的時候也經常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修煉，他已經這樣活了一萬五百多年了，偶爾出去散步，順道給師弟塗玄明撿幾塊石頭、幾個珠子，再順便讓三師弟厄天見識一下他修煉得有多厲害，讓厄天嫉妒得麵目全非。

    完全不正常的家夥會一直閉關修煉，其他事都不在乎，隻在飛升那天出關，飛升之前一直窩在家，要是渡劫飛升失敗就是一輩子從修煉到死都沒出過家門。

    塗玄明說：“你和世界脫節不奇怪。你不認識那些仇家才奇怪呀！”

    那些家夥和步癡有仇，步癡怎會不認識那些仇家？那些仇家又怎會無視步癡正大光明地從棧大門走進來？而且那大黑狗還幫步癡找塗玄明……

    步癡說：“仇家們可能也不認識我吧？”

    互相不認識，怎會有仇？

    太離譜了。

    塗玄明惆悵地說：“我不想像個人一樣了。人活著會遇到很多離譜的事情。妖怪化為人形也會遇到離譜的事。”

    步癡說：“老弟你不是像一個人，你就是人。”

    塗玄明沒理會步癡的話，沒有施法的過程，心念一動轉瞬間把自己變成了一隻棕色的貓頭鷹。

    任何一種法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就不需要咒語、結印手勢、法寶或者是符籙，隻要心念一動就可以。

    心念一動是什？就是在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