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媽站在門口望了許久，周圍鄰居除了五六歲的小娃娃沒有去上工，幾乎所有人都去上工去了，可一大早就出門的喬姑還沒有回來。平時中午喬姑都會早早回來準備午飯，可今天不知道怎回事，大弟都回來了，都沒有見到喬姑回來。

    現在天氣越來越熱了，山上的大蟲們都出來活動了，最近喬姑總喜歡往樹林子鑽，喬媽實在是擔心喬姑有個什三長兩短。心思喬姑隻是累了晚回來會兒，她做好飯也沒有見喬姑回來，以為是去找朋友玩去了，就往大弟出去找找，結果大弟出去找了一圈兒也沒見回來。大弟吃完午飯還想出去找找，喬媽擔心上工，讓大弟先去上工，她再等等看，實在是太晚沒回來再去找。

    見喬姑背著筐簍，一路小跑地出現在胡同口，喬媽鬆了口氣。迎了過去，“大姐兒，你這是去哪了？出去一早上現在才回來。”想伸手幫氣喘籲籲的喬姑拎背簍，卻別拒絕。

    一路小跑可是把喬姑累壞了，扶著牆喘了半天才緩過來“我有點事兒耽擱了，大弟吃過飯了嗎？”

    喬媽摸著最近操持家累瘦的喬姑，心酸酸的。自從那會大姐兒出門不下心磕到了頭，就像是換了個性子是的，每天幫襯，本來臉上都是水光，現在也消瘦了許多。“吃過了，我身體好多了，做頓飯還是能做的。”

    以前沒有錢治病，就連基本壓製病情的藥都買不起，病壓著病人的身子難免的虛弱，動一動都要命。現在有藥吃，雖然除不了病根，但好歹的陰天下雨氣管也沒有那難受。

    邊往家走著，喬姑點著頭說“別老坐著，起來活動活動，藥別斷會越來越好。”

    喬爸今天沒有像往常一樣坐在門口編藤筐，估計難受的厲害。喬爸的病其實比喬媽的厲害，喬爸每天疼痛不減，陰天下雨疼的更是厲害，隻是一家之主為了不讓這個家亂了陣腳，努力不表現出來。

    喬媽沒在意喬姑在想什，給她打好水讓她洗手洗臉，自己進了廚房“飯菜有些涼了，你等等我給你熱熱。”

    一路小跑加上天氣炎熱，喬姑早就出來一身汗，白天沒辦法清洗，隻能用濕毛巾擦擦脖子和臉，讓自己稍微的不那不舒服。惦記喬爸，喬姑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趕忙拿著藥進了堂屋。

    昨晚剛下過雨，外麵濕漉漉的，屋一樣的潮乎乎的難受。喬爸麵朝另邊側躺著，喬姑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悄咪咪的進來，翹著腳望了一眼，見喬爸閉著眼睛，也沒有打擾他。

    小心翼翼的現在喬爸搭在身上的被子，被子沉甸甸的，倒不是有多厚，是時間久了，被子結了團變硬導致的。掀被子的動作並沒有把喬爸驚醒，就在她擼褲腿的時候，喬爸的察覺，動了動，坐了起來。

    兩人相望略有些尷尬，自從喬媽身子不好，家又沒有錢治的時候，喬爸每天沒命的幹活，大隊說哪有活兒，喬爸衝到第一位。她就徹底的叛逆，說來也是矯情，窮人家的孩子誰有叛逆一說。她剛開始也不知道什是叛逆，是看直播的人跟她說的。

    她不再想回到這個家了，壓抑又難受，還是在外麵玩自在，也不管家有病的媽媽，還是孩子的大弟和小妹，一心就跟知青們混在一起。

    等她自己想透徹了，回歸家庭的時候，她看到老爹有些心虛和不自在。

    心虛的是以前自己看的那些無恥的事情，根本不管不顧家的死活，不自在的是他們父女好久沒有單獨的坐在一起了。兩人望著對方看了許久，最終喬姑先開腔：“爸，今天是不是不舒服呀？”

    說完喬姑有些後悔了，這不是很明顯的廢話，她爸如果好受的話怎會在床上躺著。喬姑的臉變得羞紅，眼睛四處飄著不敢和喬爸對對視。

    喬爸望著眼前的大女兒心暖暖的極為的感動，兩隻大辮子有了淩亂，衣袖卷到手腕，雙頰緋紅。好久都沒和大女兒單獨坐在一起，兩人再也不像從前那樣無話可談。

    兩人一人反省自己曾經做的丟臉的事情，一個人回憶父女兩人的從前，誰也沒開腔說話。

    喬媽熱好飯找了一圈兒沒找都喬姑，來到屋見父女兩個人麵對麵坐著，誰也不跟誰說話，“大姐兒，飯好了你趕緊趁熱吃吧。”

    這才算是打斷了他們父女二人的思緒，喬姑也想起自己要來做什了。

    “行，媽我給我爸貼上膏藥就去吃。”

    說著就給喬爸擼褲腿。她以為全家就喬媽最瘦，等她陸琪褲腿發現家最瘦的是喬爸。喬爸一米七五，算是村挺高的了，她想起想的時候她爸爸的肩膀特別的寬，腿就跟五六年的小樹那粗壯，可現在喬爸的腿肚子上的肉軟噠噠的，剩下的就是皮包著骨頭，皮根本就拎不起來。

    喬姑呆呆的望著喬爸的腿，鼻子酸澀澀的，強忍著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