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駛過，嚴助理說道：“這是哪出事了？”

    “不清楚，救護車都來了。”

    等到村尾的時候，林毅內心咯一下。

    救護車走了，蘇可念家院子門口圍著一大群人，都是一些左鄰右舍的親戚。

    不過，都是些說不上來的七大姑八大姨。

    農村就是這樣，從上往下是一家。

    村還有族譜，放在祠堂。

    隻不過現在不像以前那樣了，說是一家人，其實就是各過各的，隻有出點什事才會聚在一起幫幫忙，聊聊天。

    關係沒那深，熟悉的陌生人吧。

    林毅沒見到蘇可念，也沒見到老太太，更是沒見到她那幾個挺惡心的親戚。

    “老大爺，發生什事了？”

    “在隔壁就聽到在院子吵架了，老太太氣倒了，叫了個救護車拉著走了。”

    “在這吵房子的事情，房子是大兒子留下的，二兒子跟他那個尖酸刻薄的老婆來要房子，準備要過去給他們兒子找老婆用，讓老太太住他們那去……”

    “就他那兒子，二十八了前後左右村講了十幾個了都沒人願意跟他，不好的他自己有看不上，有沒點屁本事。”

    有鄰居笑了笑，隻不過是譏笑。

    “老太太不願意，要把房子留給孫女，就跟夫妻兩人吵起來了，夫妻兩人說什東西要留給孫子，孫女要嫁出去……”

    林毅深吸了口氣，窮山惡水出刁民。

    這是後代衍生的句子，但真不是沒有道理啊。

    越落後的地方，人口的素質就越低下，做的壞事也就越多。

    這句話聽起來有很多偏見的色彩，但實際上在一些落後的地區，確實常常發生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房子是大兒子的，拆了也輪不到她兒子啊。”

    那夫妻兩在村真是到了人嫌狗厭的地步，吵架隔三差五，隻不過沒人說罷了。

    林毅一聽眉頭皺在一起，光是聽著都覺得惡心：“**，真是兩個畜生！”

    嚴助理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林毅的表情，他大概就猜到了。

    但是這小子不是跟秦明智，秦老板家閨女處著對象呢，飯局上都聽說見過家長了。

    嚴助理心情有些微妙。

    真是絕了。

    林毅真是有秦明智、秦老板的風範啊。

    這對女婿和嶽父，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嚴助理是知道秦老板外麵有女人的，這圈子都知道。

    感情上的事情說起來很複雜，嚴助理沒權利也沒理由，也不想去幹涉或者說什。

    “小林啊，你‘朋友’去醫院了吧，要不要去看看？”

    “我現在去不太合適，對了嚴叔，張主任，你們路線規劃是什樣的？”

    林毅搖了搖頭，他現在比較關心路線規劃的事情。

    那兩個不算人的夫妻不是想要房子？

    要房子給他們兒子找老婆？

    這事要讓那兩夫妻給辦成了，他以後就直接改跟秦依依一個姓！

    林毅現在心也憋著一團火，無處發泄。

    但是想到他現在也有點話語權了，可以從規劃上做點手腳。

    “就從這邊征收，要通高速，前半個村都要拆掉……”

    “邊走邊說。”

    蘇可念家沒人也不適合丈量，談賠償的事情。

    這件事，得緩一緩。

    林毅沒走，而是跟著張主任他們在村走了走，村長也跟著談關於征收的事情。

    對於老太太家的事情，他也表現的非常氣憤。

    這種事，他也是第一次聽說。

    “這就是老太太她二兒子家，房子也不大，能賠一套房還有點補貼，是不夠兒子結婚，惦記上老太太家了。”

    “老人家家沒人，大兒子走的早，否則你看這兩夫妻還敢欺負到家去。”

    張主任看了一眼，越看越不順眼。

    這時，林毅卻眯了眯眼說道：“嚴叔，張叔，反正都隻拆半個村，拆前拆後做高速路不都一樣的，不如重新規劃下路線，把這一小片跳過去……”

    林毅舔了舔嘴唇，笑了笑。

    張主任也跟著輕笑了兩聲，什時候他已經在林毅那從‘張主任’進化成‘張叔’了。

    這小子，做事真是一套一套的。

    剛才那件事他也覺得挺惡心的，也頓時明白了對方這句話的意思。

    這種做法真的挺任性的，不過這也是性情中人，也是年輕人會辦的事情。

    但不得不說，這做法真的很順他的心意了。

    看上去年紀輕輕的，辦事辦的這順心意，也難怪能自己當個大老板。

    張主任考慮了一下，心思電轉，這樣還能賣林毅一個人情。

    嚴助理說道：“跟規劃那邊的重新商量了一下，發展高速這種事不能馬虎，也不能輕易做決定，路線可以再規劃，是吧，張主任。”

    “是這樣，那就任性一次，從中間穿過去不繞道，新的規劃路線正好錯開了這。”

    幾人聊著離開了蘇可念叔叔嬸嬸家的房子，聊著關於繞過這一小片，重新規劃征收的事情。

    林毅不認為自己有什能力，話語權。

    但是僅憑幾句話，讓路線稍微改變一下還是可以的。

    實在不行，他可以找汪浩渺汪叔叔嘛。

    林毅內心憋著的火悄悄地散了，有時候多思考也不需要那暴躁。

    轉眼，已經中午了。

    村長接了個電話說道：“老太太在醫院，搶救回來了，急性心梗，這不要氣死個人！”

    “有些事情，真能氣死人的。”

    “這叫什事。”

    氣死人，氣死人，這可不是說說而已。

    人是會被氣死的，人在短時間內受到了強烈刺激，血管內皮出現剝脫，把整個血管堵掉了，就發生了急性心梗了，另一方麵，是因為激動使得心肌耗氧量增多。

    “嚴叔，張叔，那我就先過去。”

    “哎好，你去吧。”

    等人走後，張主任才問道：“老太太家閨女，林毅這小子的對象啊？”

    “朋友。”

    嚴助理說道，這話他可不好亂說。

    張主任表麵上不動聲色，但是心大概有數了。

    如果隻是單純的朋友，不至於做到這一步。

    ————

    林毅離開譚村後，在店買了點皮蛋瘦肉粥。

    蘇可念早上到現在也沒吃東西，估摸著是餓壞了，也沒胃口吃什。

    老太太穩住了病情就好，就怕一命嗚呼走了，蘇可念就太可憐了。

    等來到醫院，林毅問了一下護士。

    找到病房後，病房很安靜。

    老太太戴著氧氣罩，蘇可念坐在窗邊無聲的擦著眼淚，袖子都濕了。

    林毅到她麵前，她才紅著眼眶抬起頭。

    蘇可念眼淚再也憋不住，一下子竄了出來，撲在林毅懷，小聲的哭了起來。

    “我……我不想要那樣的叔叔，也不想要那樣的嬸嬸，他們要搶我爸的房子，還跟我奶奶要錢……嗚嗚嗚……”

    “好了好了，沒事了，沒事了，沒人敢搶叔叔的房子。”

    林毅拍了拍她的肩膀：“讓奶奶好好休息。”

    林毅瞅了眼躺在床上的老人，這把年紀了還遭罪。

    聞言，蘇可念不敢發出聲音。

    林毅拉著她走到旁邊坐下，瘦肉粥放在旁邊：“要不要吃點？”

    蘇可念擦著眼淚，搖了搖頭。

    “我想你也吃不下去，有什想法？”

    蘇可念很生氣，脆生生中又帶著點哽咽搖頭說道：“我不要那樣的叔叔和嬸嬸，我以後不想回去了，奶奶也不要回去。”

    “挺好。”

    林毅點點頭。

    這可能是蘇可念人生最正確的決定。

    那樣的親戚就是弗拉基米爾，吃絕戶，有些人真不配稱之為人。

    “那就跟征收隊的商量，賠點拆遷款，咱們房子也不要了反正也賠不到什好房子，但也不能便宜了其他人，以後就住雅苑那套，離他們遠遠地，永遠不要再見到他們。”

    “嗯。”

    林毅替她捋了捋發絲：“別哭了，以後家你要做主，不能什事都憋著，那對夫妻就是典型的吃軟怕硬，蹬鼻子上臉，要是我早就收拾他們了，也就你好欺負。”

    “嗯。”

    蘇可念攥著小手，重重點頭。

    林毅提醒道：“別擔心了，今天我就在這陪你。”

    下午林筱薇過來了，安慰著蘇可念。

    趙凱也過來了，手提著果籃，壓低了聲音：“毅哥，人沒事吧？”

    “沒事。”

    田玉婷現在去網咖那邊學習了，自然不可能來。

    吸煙區，林毅跟趙凱談著那狗屁倒灶的事情。

    趙凱憤怒的一批，恨不得將蘇可念叔叔嬸嬸給挫骨揚灰。

    當然，純屬口嗨。

    口嗨，不犯法。

    突兀，手機鈴聲響起。

    林毅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果然是秦依依打來的。

    “林毅，林叔叔還好吧？”

    “人沒事，打點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