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握在手,簡黛枕在車枕上假寐。
封嘉還不回來,留她自己坐在車,簡黛心一陣不安。他不在她就沒有留下的意義,倒是離開的理由俯拾皆是。
簡黛緊閉著眼,穿著短袖的她竟在這湯平的7月打了一個寒顫,不由得縮緊了肩。
突然像是入秋了,聞著車的香味,淡淡的她像是躺在一片墜落的秋葉上,往前看是夏天,往後看是冬天,往上看是北極,往下看是南極,往外看是紛繁的世界,往內看,簡黛又打了一個寒顫。
她看不見自己。
“”一聲,身旁的車門彈開,簡黛驚慌睜眼。
封嘉還是原來的模樣,站在車外。
簡黛想要責怪他,眼睛落他身上後,任性的彈開。
他可還知道回來。
車還是算不上明亮,停車場被封嘉的聲響弄亮的光,藍灰色,本來就不爭氣,他還用自己的身子擋著一多半兒。
簡黛的小臉埋在陰沉,一會兒就後悔了。
怨得著他嗎?
他也沒給自己找事兒,反倒是跑來帶著自己散心。
唯一的不好就是讓她一直幹等著。
他明明是最大的混亂,他一不在,像是山沒了霸王,那些原本蟄伏在暗處的小混亂都要起義造反,挑著他不在的時候,拿她當軟柿子捏。
感覺是這樣感覺,但這樣的感覺是最大的欺騙,那些本來就是她避不開的亂七八糟。
簡黛覺得自己是欲加之罪,他本就沒義務給自己消災解難。
生出一股對不起,他若要是察覺了,她就痛痛快快說抱歉。
但封嘉哪注意到了這。
人家傲嬌這呢!
手往車一伸,簡黛看著被遞到自己眼前的東西,長長一條,柱狀的。
簡黛接過,“給我的?”
封嘉收回手,一隻手搭在半開的車門上,道:“不然我用?”
簡黛歪著頭向門外看。
他滿臉不屑,眼角都往上翹,嘴角下壓著,好像一字千金。
他說一個字,別人掏千金。
他手掌上的,是一支口紅,簡簡單單的一支。
“要盒兒嗎?”
“什?”
封嘉沒回答,把一盒子放到簡黛腿上。
“放”字太禮貌了,但也不至於“砸”,介於兩者之間吧。
簡黛想,跟中國隊跳水似的,自由落體的,悄沒聲的,看著大開大合,但是悄無聲息的。
簡黛晃了晃盒子,沒有聲響,“這麵是什?”
封嘉手上已經準備關門,發力前道:“體麵。”
伴隨而來的是,“啪”的一聲關門響兒。
封嘉關完門,沒有立即上車,反倒不緊不慢的倚到簡黛這邊的車門上,掏出一支煙。
他原本想拿著口紅就走,光是找這個色號他就被拖了半天,他哪還有耐心等著那些導購員把這根口紅五花大綁。
要不是她嘴上太沒血色,打擾他玩了的興致,他有這閑工夫等著他們蹲在自己麵前翻箱倒櫃,就為了這一支,小小的,口紅?
封嘉越等越不耐煩,專櫃的導購找來兩個人幫忙一塊兒找。
封嘉未發一言,隻是感歎他們的服務。
專櫃,專櫃,是專門下跪嗎?
一群人溜著牆邊兒,一個膝蓋立著,一個膝蓋點地,翻箱倒櫃。
他們讓封嘉都不好意思了,揮手叫過來,道:“別找了,我換一個。”
最先接待封嘉的導購員遣散同事,走回到封嘉身邊。
“先生,您要換哪一個呢?”
封嘉道:“你推薦吧。”這樣不好看了也怨不著他。
導購員道:“您能簡單介紹一下你朋友的外表嗎?”
封嘉張口即來:“端莊,好看。”末了又補上一句,“今天陰天。”
導購員抓住最後幾個字,問道:“您是要提氣色的嗎?”
封嘉不懂口紅,問:“你們賣口紅還是賣人參?”
他疑問現在口紅也滋補養顏的噱頭了?
導購員笑道:“先生誤會了。口紅可以給臉上增添色彩,增加活力。”
封嘉像是解開一個千年疑惑,舉一反三,明白了原來這就是為什他覺得女人塗口紅好看了。
當然,部分女人,還是他認識的,部分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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