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哼著小曲架著鏢車往南走,行了大半日後,鏢車停在了一個村子外的一處山腰上。
正逢多雨時節,鳥鳴山幽,山間生機盎然,泉水叮咚。樹木枝葉繁茂,林木交錯,雲霧繚繞,更添幾分仙氣。
村子外,河流旁,熱鬧非凡。
宗霽跳下鏢車,定睛一看,原來村的人匯聚在小鎮外,是在祭祀。
河流旁不遠處有一座廟宇,廟宇外,人群湧動,大多數人忙活著祭祀的事宜,少數人則用水衝洗著身上,好似要將身上的汙穢除去。
宗霽擰著眉頭,三百年不曾在人世遊蕩的他,對這些東西的記憶也消散了不少,實在是想不起為何在今日祭祀。
他歎了口氣,並未打算在此多做停留。不料轉身就看見鏢車上坐著賞善冥官,他仍戴著鬥笠。
宗霽嚇一跳,他竟絲毫沒有感覺到賞善冥官的靠近,這讓他很是懷疑眼前人到底是誰。
據他了解,賞善冥官在冥界隻是孽鏡台的值守冥官,身上毫無法力,而今突然出現在他的身旁,可不就是駭人。
難道,賞善冥官深藏不露?
宗霽戒備道:“你是誰?”
賞善冥官取下鬥笠,鬥笠扇動兩下,他莞爾一笑:“霽月道長記性真差,怎不記得貧道了,昨日你我還在煙秋村見過得。”
宗霽仔細打量一番:“你到底是誰?”
賞善冥官不悅了:“霽月道長當真不記得了?”
宗霽道:“清風道長還有裝冥官的興致?”
賞善冥官怔住:“霽月道長眼力不錯,你怎猜出來的?”
宗霽冷眼相待:“一口一個霽月道長,隻有你能叫得這陰陽怪氣了,清風道長。”
這清風道長,他叫得也十分陰陽怪氣。
宗霽其實並未第一眼看出是死白雞,隻是因為死白雞開口那句霽月道長,他與賞善冥官會麵時,可從未告知過有霽月道長這個名號。
不止如此,以死白雞的修為,他若不想暴露,整個人界包括龍族,幾乎無人能識破。
他心又萬分疑惑,那昨日的賞善冥官是否也是死白雞裝出來的?
清風道長不裝了,他化去幻形的法術,流光溢動,應戌白淨的臉露了出來:“我還以為我這幻形術能瞞天過海,沒想到在霽月道長麵前全然是班門弄斧,霽月道長可別笑話我。”
幻形術,宗霽生前為蛟龍時也會,隻是如今他的龍魂破碎,想要短時間內辨識這種術法,還是有點費力,待龍魂聚集後,他也能換著模樣玩。
聞言,宗霽一股子火:“裝道士還裝起勁了是嗎?”
應戌道:“霽月道長不也在裝道士嗎?難道你裝得我就裝不得了?還是你覺得,我裝得不如你好?又或者,我的修為不如你?那確實不如你,霽月道長除邪祟的本事可比我強多了。”
應戌自問自答,惹得宗霽竟不知如何回複,隻覺得,死白雞不止陰陽怪氣,還心智不全。
宗霽冷聲道:“你還跟著我做什?”
應戌道:“霽月道長想多了,貧道並未跟著你,貧道是跟著我的寶貝金子來的。”
宗霽愣了片刻:“你這金子給了運鏢的人,已經不算是你的了,這是我在山撿的。”
應戌道:“那也不該是你的。”
宗霽欲言又止,腰上的金子丟也不是,不丟也不是。
半晌後,他回道:“這金子算我借你的,辦完雍都的事,我讓蒼世敖還你。”
應戌臉色微變:“不借。”他跳下鏢車,走向宗霽,“我的東西,從不借人。”
他這一動作弄得宗霽不知所措,生怕又動起手。
宗霽退後兩步:“好說好說,不借不借,這就還你,有話好說。”
惹不起,躲得起,他取下腰上的囊袋,打算還給應戌。
應戌頓足,嫌惡道:“髒了,我不要了。”
宗霽還好心好意雙手奉上,結果他還不要了,腦子究竟在想什?
他思忖片刻,收回金子,道:“那還是算你借給我的。”
話音方落,宗霽便感覺到了,死白雞臉色不太好看,好像,有些生氣?
須臾之間,死白雞的金蒼就捏在了手中,宗霽都沒看出他是怎拔出的金蒼,隻見那金色藤條在死白雞身側左右晃動兩下,隨即襲向了宗霽。
宗霽躲閃不及,金蒼將他捆得動彈不得,他厲聲道:“你又想幹什?我說了,這金子我會還給你的,你綁我做什?”
應戌黑著臉:“帶你去看好東西。”
宗霽怔住,死白雞這是要把他綁去什地方,他還有雍都的任務,怎能跟他去別的地方。
應戌又道:“關於雍都的。”
宗霽停下掙紮,他軟了聲氣:“既然要帶我去看東西,那你捆我作甚?”
應戌道:“捆著你,能省去不少麻煩。”
下一刻,宗霽麵色劇變,隻因死白雞竟將他攬入了懷中,他本想怒罵一聲,死白雞不知動了什手腳,也開不了口了。
應戌抱著宗霽在山間跳躍,這速度,令宗霽也感歎莫及,方向是去雍都的,又好像不太對,這是在繞路。
即便抱著一個人,應戌也絲毫不費勁,甚至還能打趣懷中的人。他垂下眼眸看著懷中嗔怒模樣的宗霽,笑道:“堵住霽月道長這張嘴,麻煩省得更多了。”
宗霽動彈不得,渾身僵硬,隻能任由應戌抱著,本來沒什別扭的,直到應戌那手爪子在他腿上捏了一把,他當即麵目猙獰瞪著應戌,應戌卻從容道:“霽月道長這凶作甚?難不成我欺辱了你?還是我這懷不夠舒適?若是霽月道長不喜歡這個姿勢,也可說出來商議商議,下次我定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宗霽咬緊牙關,暗道:“你把我嘴堵住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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