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聲鼎沸的沙城有一批身著黑馬黑甲的騎士從夫子府出門,巨大的棺槨足以看的出此人的身份不普通。
街上的百姓以一傳十,十傳百速率很快一下子全部都知道了這個消息,以至於現在在這沙城所見到的全是白色縞素一片。
那些百姓以頭搶地,像是遇到了什無法釋懷的痛苦,就像身邊至親之人的離世,因為他們最為敬重的夫子離世了。
街上入眼所見的商販還有城的百姓,以及前來通商的商戶他們也會在頭上纏著白絮以示尊敬。
這是一個值得欽佩的人,他改變了許許多多人的生活,讓混亂無序的沙城有了如今的規模與現在。
作為城主的妖豔女子,竟然身著喪服親自送葬,那個老人活著的時候就曾經說過,他來到沙城的時候家的子輩就已經為他送行了一次。
這一次沒有子輩為他送行,那她就是他的女兒親自為他守孝,這沙城得到了他的恩萌的人都心中感激不會將他忘記。
他在這世上死去了卻在人的心活著是一件多難得的事情,鄭安民從人群之中看到後也徹底消失蹤跡。
他想起了當初的那個猶如碩鼠一樣的中年男人,他說:“我有三房妾室還有兩個兒子三個女兒,兒女雙全家中餘財也甚多,可是我不想就這死去”
於是他的過去在他的口中慢慢回溯起來,他本就是一處貧困家庭出生的孩子,從小因為天賦異稟村的夫子叫他讀書寫字。
後來家中舉全家之力供他讀書,他沒有辜負他們的期望,科舉中第金榜提名可惜因為在京中沒有人脈。
他被外放地方為官,他作為一個年輕人心中滿懷著對於未來的暢想,他一定要做一個受人尊敬和百姓推崇的好官。
可是人的所想總是與現在存在著差距,他外放到了一處泉州任縣令,剛剛上任便得到了當地的豪強士紳的迎接。
除去數不盡的山珍海味還有美妾在側,他十年寒窗苦讀哪曾見過這種場麵,日日所見的都不過是詩書經義。
這詩中常言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隻有千金蔟果然誠不欺我,他開始迷失了自己。
可是他依舊有些後悔與愧疚感,作為他的長官州府的長官會找他談話,話話外的含義講述的都是官官相護的事情。
他若是違背自然是會受到底下人的架空,泉州乃是沿海地區海運貿易發達,還有神風國的商人貿易經過港口。
他們隨便在其中貪墨的錢就不知凡數,且私自開放海禁讓底下的那些士紳豪強也賺的盆滿缽滿。
他慢慢的與這些人開始同化,知道如何應付這些人,他開始授人以柄得到其他人的信任,然後利用海上的海盜對他進行劫掠。
知道了不可一家獨大的道理,他比起州府的長官還要貪婪,他甚至涉足了海上貿易的生意,那所有客運的船隻都需要給他繳納錢財。
他的錢越來越多,開始向上打點錢財利用陰謀手段擠掉了上司,成了泉州的新任府台。
他門下走狗眾多,願意為他效命的人不知凡幾風光無二。
有時候午夜夢回,那個年輕的自己看到如今的他會是怎樣的景象。
可是這樣的好景並不長,他的貪婪開始觸及到了當地的士紳與官僚的利益了,於是他們開始上奏朝廷講述他的貪汙腐敗。
他們親自將一個人拉下水,然後站在岸上嘲諷對方身上並不幹淨,這已經是他們的十分嫻熟的手段了。
他被朝廷問罪後,並沒有被問斬因為他將這前半生積累的財富換來了家人的平安還有自己的性命。
他被流放定州,這種困苦的生活讓他再次想起了當初的寒窗苦讀的生活,人總是能在困厄之中頓悟。
他開始曆數這些年的不堪,他的身子多年來的山珍海味還有酒色透支早已經變得虛弱不堪,他聽說元一觀可以幫人治病。
他是第一次爬上了這樣的高山,就像當初他迷失在了利益之中不擇手段的往上爬是一樣,隻不過初心不同,活下去與活的更好。
不過最初都是為了活下去,因為他是卑賤的螻蟻隻要不斷的往上爬才能活下去,若他不攀爬他便是那村的農夫,終有一日會被城的貪官汙吏在積壓的賦稅下喘不過氣來。
如今他也成了最討厭的人,他回望過去有後悔更多的是希望能夠活的更好。
鄭安民聽完了他的過去為他選擇了一條道路,治好了病選擇放他下山去重新在選擇一次。
他毅然決然了選擇走那條當初覺得泥濘崎嶇的道路,而如今鄭安民看到了治下的場景,他明白了對方真的做到了。
對方的身體早就已經嚴重透支,到了油盡燈枯的日子為了撐到鄭安民來的這一日,所以當他看到他時才會如釋重負。
因為他終於可以放下身上的千斤重擔,也做到了無愧於心。
所以這也是那妖豔女子沒有記恨鄭安民的原因,夫子不僅僅在沙城得到了救贖,也同樣將女子指向了正確的道路沒有迷失在仇恨之中。
死亡本來都需要麵對,誰也避不開沒有遺憾的離開才是最好不過事情。
鄭安民離開了沙城,當初與他談笑的門卒,今日一身白色縞素麵色慘淡,因為對於他們而言最敬重的夫子死了。
就如同頭頂的太陽落下了,他們多是各國遺民在他們的心沒有什元突王朝,大乾王朝和雲蒙帝國。
他們都是土生土長的沙城的人,從幹涸的沙漠發芽,困境之中迎來了如今的綠洲。
他的離開依舊是沙漠上卷起黃沙漫天,路上過往的商旅麵色也並不好看。
他們在沙城都有盈利,他們不同於那些富商他們都是為了生活奔走的底層商賈。
沙城的夫子死了麵的政策是否會有變化,是否還會歡迎外來人這都是一個未知數。
沒有沙城的士卒庇佑,他們在這沙漠之中就是一群綿羊任人欺淩。
這還有一些流匪,沒有沙城的庇佑根本不敢穿過這道戈壁灘。
一小支百人的隊伍浩浩蕩蕩的出現在沙漠的戈壁灘上,他們都是一群雲蒙國長相粗野漢子,他們座下的乃是黑色馬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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