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鄒野闖進白令意識的那個瞬間。
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宛如瀚海一般的意識浪潮。
還沒來得及看清周圍的狀況,鄒野直接被一個大浪拍打在臉上,重重地砸進海水之中。
“咳咳!”
手舞足蹈的鄒野拚盡全力遠離了之前那個浪頭,連思考的餘裕都沒有,就很快又被一個浪頭給打蒙了。
我是誰?我在哪兒?我現在在幹什?
雖然對於意識入侵的方法到現在才使用兩次,但是此前“罪麵”的遺留意識還是告訴鄒野,意識入侵不應該是眼下這個樣子。
盡管一個人的意識是根據他本人的性格、精神、靈魂等多方麵的要素決定,但是無論如何,那都不可能會像是現在這樣遼闊的大海!
誰會想到大海,海王嗎?
勉強從洶湧的海浪之中掙紮著爬起來的鄒野,匆忙利用自己所剩無幾的意誌,憑空凝塑出一個小船來。
作為精神方麵的大師,鄒野理所當然地會利用精神意誌來憑空造物——盡管這些造物很弱小,而且和他本人的靈魂息息相關,一旦被破壞,自身的靈魂也會受損。
但是現在沒有辦法,在這洶湧的浪潮之中,如果連落腳點都沒有、別說是精神損傷了,鄒野隻怕自己都會徹底失去精神,變成一個癡呆兒!
滿身淋漓地爬上小船,鄒野站在甲板上,膽寒而驚懼地看著麵前海天相接。
遠處的摩天巨浪高高揚起,灰黑色的海水和鐵灰色的天空連接在一起,白色泡沫洶湧如散花。
很快,一段連一段的排浪裹挾著海水洶湧而起,觸碰天穹又重重砸落在地麵上,在周而複始的輪回之中將整片空間染上孤獨的青灰。
蒼茫、荒涼、末日。
這片海洋給鄒野的感覺就是如此。
他腳底下的小船幾乎一刻不停的在顛簸,浩大的海浪拍擊在弱小的船身上,讓他沒來由得有些驚慌。
再這樣下去,自己遲早得掀翻!
必須要想一個辦法,從這個地方逃走才行!
抹了一下自己腦門的海水,鄒野遲疑了片刻,最後還是下了一個決定。
他站在甲板上,伸出腦袋探出船身,凝視著烏黑的海麵。
不知道為什,在他看著海麵的時候,他總是隱隱有一種驚季的感覺。
就好像海洋……藏著什未知的東西一樣,讓人不由自主得想要移開視線。
然而眼下,除了大海之外,這個空間內也沒有什可以看的了。
所以如果想要跑出去,就必須要仔細觀察……
懷揣著這樣的想法,鄒野努力地瞪大雙眼,企圖從海洋之中看出一些端倪。
或許是因為他的注意力足夠集中,又或許是因為其他的某些原因,鄒野似乎隱隱約約從那片海洋之中看到了某些難以言喻的東西。
那是泡沫,是浮於表麵的浪花,是鎖鏈上纏繞的鐵鏽,是連接天穹的山巒,是瞬息萬變而又永不變的既定結果……
那是……
“那是未來。”
一個聲音從鄒野的身後傳來:“或者更準確一點來說,是我能夠目視的未來。”
誰?!
鄒野聽到這個聲音以後,第一時間收回腦袋,猛地回頭看向背後。
在他的身後,自稱為“先知”的白令正站在甲板上,含笑看著自己。
此時此刻這個先知的裝束和外界幾乎沒有多大的差別,同樣是灰色的襯衫和黑色的風衣。
劇烈的海風吹拂在他的身上,讓他身上的黑色風衣肆無忌憚地高高揚起,像是一卷隨風而揚的端麗長袍、裹住整片鐵灰色的天空,在舒卷中統括一切。
此時的先知正偏頭看他,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
他的眼睛像是有著向心的吸引力,牢牢鎖住鄒野的視線,以至於他連周圍的環境都暫時罔顧了。
“先知……”鄒野咬著牙齒,“這到底是怎回事?!”
麵對鄒野的疑問,白令隻是笑著搖搖頭。
“怎回事?我認為隻要記憶區塊沒有出現偏差,又或者腦神經沒有出現損傷,應該都不難理解。”
白令攤開雙手,“事實就是,你入侵了我的意識,並且看到了我意識之中潛藏的東西。”
說著,他指了指船外的海洋:“讓你瞧瞧吧,這就是我能夠窺見未來的根本——意識之海。”
“不過說起來,我本來以為意識之海會更加漂亮,沒想到這死氣沉沉的,”白令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嗯,是個很有意思的現象。”
讓鄒野進入自己的意識,是他原定計劃的一環。
這並非是必須的計劃,畢竟這一次的廢棄醫院之行主要還是為了打開紅蓮的情緒開關。
但是如果鄒野膽子大一點,思路廣闊一點,那白令還是很希望對方能夠入侵一下自己的意識的。
因為他對於自己的能力,真的很好奇。
自己的能力是依托在自己的意識上,所以如果鄒野入侵了自己,那白令理所當然也能夠進入其中。
所以他才抱著可以的話,鄒野最好也入侵一下自己的態度,並且對鄒野的動作毫不設防。
原本他已經看到了十秒後的未來,鄒野會闖進自己的精神,但是他什動作都沒有、僅僅隻是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
現在看來,鄒野給自己的驚喜比想象中還要大一些。
白令心沉思著:“以前我使用能力,最多隻能夠下潛,沒想到鄒野入侵之後我竟然到了海麵以上,這是不是代表著什?”
白令覺得,如果能夠搞清楚這個原因,或許他的能力將會有新的變化。
還是需要更多的嚐試。
就在他思考的時候,遠處的鄒野似乎有些恐懼了。
他靠在船身上,色厲內荏地說道:“你到底想幹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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