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爬在別家的樹上,克莉斯眺望著遠處的原野。
“奇怪,”她納悶地說道,“怎感覺少了好多人?”
盡管這個村莊不算太大,但是克莉斯還是記得、村子麵還有不少和自己同齡的孩子。
然而今天她一看,莫名其妙地發現此時聚集在他們的“秘密空地”的小夥伴比平日要少了很多。
有些消息比較靈通的湊到克莉斯麵前低聲說道:“好像是出了什事情,不給他們出來。”
“我也聽家人說今天別出門,我還是偷偷瞞過他們、從家麵溜出來的!”
“你們看到那個城來的人了嗎?身上穿的衣服就和我們不一樣!”
“哦哦哦,我也聽家人說了,這個好像是某位教士來著!”
在這個時代,教士基本上就是最為學識淵博的一類人了。
當聽到那個男人可能是個教士的時候,克莉斯一下就對他產生了一定的親近感,這種感覺甚至消弭了她對於那個家夥的畏懼:“那他懂得肯定很多!”
“可不是嘛!我聽人說,他就是專門請來解決我們解決不了的問題的!”
村子麵的難題,哪怕是克莉斯也有所耳聞。
據說不知道從什時候開始,村子最近開始鬧老鼠了。
他們村子的小動物和尋常的老鼠還不太一樣,據不少目擊者曾經看到過,那些老鼠有一些塊頭賊大、速度特別快,晚上的時候從灌木中間跑過去就像是一陣風一樣。
甚至於有人曾說,自己在某個夜碰到過一隻幾乎有一個孩子大小的巨型老鼠。
那隻老鼠竟然站在田埂上麵,瞪著一雙仿佛能發光一般的紅色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那個人。
按照那個人的說法,在和那隻老鼠對視的時候、他就像是在看可怕的貴族老爺,嚇得動彈不得、渾身僵硬。
在雙方彼此注視了好長一段時間之後,那隻老鼠很快就後跳著鑽進灌木之中,不多時就沒了聲響。
麵對這個故事,村子的絕大多數人都覺得是那個人瞎編的。
畢竟哪有這大、而且看起來還跟人一樣的老鼠?
不過沒多久,所有人都漸漸開始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那就是他們村子的老鼠,似乎確實有點多了。
這種該死的小動物會藏在陰冷潮濕的縫隙之中,在各種人類察覺不到的地方安營紮寨,然後潛入人們的穀倉或者房子、一點點啃食著他們的糧食和財產。
雖然沒有人統計過因為老鼠而損失的財物到底有多少,但是每天人們路過的時候、多半都會說上幾句自己家又被那些東西啃了不少啊、又有一些東西不能用了啊之類的。
等到後來,終於有人忍受不了這樣的生活。
他們找到村長,也就是克莉斯的父親、希望他能夠向上門尋求解決問題的辦法。
村長當然是一籌莫展。
你讓他去跟收租的貴族匯報今天又少了幾戶人家還行,但是你讓他去找上麵的人、讓他們派遣一支專門用來捕捉老鼠的軍隊來剿滅這些“害蟲”……
雖然說確實存在“捕鼠人”這樣的職業,但是那些家夥大都是遊方藝人、或者是流浪者,怎可能在某個地方定居?
因此村長也是一籌莫展。
就在他們對村子的鼠患焦頭爛額的時候。
某一天,突然來了一個衣著考究、麵容清俊的男人,提著一個厚重的箱子前來拜訪。
他自我介紹是附近城市的教士,並且聲稱自己有特殊的捕鼠技巧,能夠將那些怪物徹底消滅殆盡。
“這些家夥都是惡魔,是神的敵人,”他說道,“我可以幫助你們解決這個問題,但是事成之後、你們需要支付相應的報酬。”
聞言,村長大喜過望、連忙詢問到底需要什報酬。
原本他以為這個男人是需要金錢和財物,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這個男人一口否決了村長拿出來的財帛,轉而是提出一個讓人不明就的要求:“我需要你們每個人給我提供一個‘思維片段’。”
“這個思維片段可以是一個重要的記憶,也可以是執著貫徹的‘信念’,同樣可以是失誌不移的‘夢想’,”那個男人和顏悅色地說道,“重要的地方在於,這必須是組成你們‘精神’的一部分,並且必須根深蒂固。”
思維片段?
村長沒搞明白:“我大概明白您的意思了,但是您要我們怎把這個……思維給您?”
麵對村長的疑惑,男人笑得很輕鬆。
他很快從口袋麵掏出一個盛滿了液體的密閉容器,然後遞給村長:“請把這個稀釋在水中,然後給所有的人都喝下去吧。等到你們進入夢鄉的時候,想必能夠獲得一場快樂的體驗。”
“在那場美妙的體驗之中,我會來收取各位的‘精神’。”他澹澹地說道。
捏著那個奇怪的容器,村長第一時間是想要拒絕的。
但是又想到整個村子陷入的麻煩,村長最後還是咬了咬牙、重重地點了點頭:“好!”
“我可以答應,但是你必須要先把這個事情解決掉,”村長說道,“等到你解決了之後,我們才能夠履行約定!”
聞言,教士微微頷首:“沒問題。”
雙方在這次會談之中都得到了想要的結果。
在拿到這個容器之後,村長就暫時離開了這個地方——雖然這個村子很小,但是他也不是什事情都不需要幹。
隻留下教士一個人坐在位置上,悠然自得的整理著自己背包那些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
過了一會兒。
一個聲音從教士的旁邊傳過來:“所以這就是你動用靈魂法則的手段?一段其它人精神的碎片,借用這個碎片、你就能夠和其它人產生聯係?”
麵對這個聲音,教士頭也沒有抬:“法則就像是一個單純的中樞,而其他一切則是從這個中樞延伸出去的核心。你可以利用這個中樞在周圍做文章,但是想要精準定位到某個個體,那就顯得非常困難。”
“說到底個體實在太弱小了,在法則的麵前幾乎如同一粒微塵和浩瀚宇宙,你怎可能精準地在無窮無盡的宇宙之中找到一片樹葉?因此,其它人的精神片段就是一個負責定位的工具。”
說著,他終於抬起頭:“不過這大概和你也沒有什關係,畢竟‘時間’可不是‘靈魂’這種複雜而死板的東西。更不用說,時間是統括一切法則的君王——比我們現在那位皇帝陛下還要厲害。”
在他的對麵。
一個臉色蒼白的男人倏忽出現,然後穩穩坐在椅子上。
“你把時間當成什了,”那個臉色蒼白的男人嗤笑了一聲,“一個主宰?一個個體?不不不,時間可不是這種莫名其妙的東西。它是唯一的,也因此、繼承了時間的人也同樣是唯一、不可分割的。”
說著,他像是不想要再繼續往下說了一樣。
看著教士,他轉而開口問道:“你打算什時候去天淵?”
麵對這個問題,教士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
他挑眉看著眼前的男人:“已經準備好了?”
“當然,”男人一臉輕鬆,“原本並沒有,但是在進入這個村子以後,我確定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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